千斛,載妓隨波任去留。仙人有待乘黃鶴,海客無心隨白鷗。屈平辭賦懸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興酣落筆搖五嶽,詩成笑傲凌滄洲。功名富貴若長在,漢水亦應西北流。」
剛剛木蘭只念了前面的一句,後面那一句因為有一個「妓」字,她就沒繼續。
不過,趙旭想,木蘭的父母應該是取其意境,也因為本身就是姓木,才給女兒叫了這個名字的吧?
「『功名富貴若長在,漢水亦應西北流。』道理其實都懂,可是做到的又能有幾個人?」
趙旭正在想,從前面過來了一個粗衣婦人,看樣子是木家傭人,她也不說話,將手裡的衣服遞給趙旭,示意跟自己來。
看來木蘭是將趙旭的情況給她父母說了,這麼晚,她的父母當然沒有必要讓女兒再來給一個陌生且不怎麼知道來歷的人送什麼東西。
木家僱傭了很多長短工,這婦人將趙旭帶到了一排房子那裡,指了一下,趙旭見屋裡都是下午在後面幹活的人,只是沒有陸豐他們,想著陸豐這些護衛自然是不會住在這裡的。
接著這女人又指了一下,趙旭看過去,還沒有看清楚,這女人卻徑直的走了。
趙旭看看自己的模樣,心說難怪,人家不跟自己說話,可能沒有鄙視自己,就已經很難能可貴了。
趙旭往前走了幾步,這才知道那個婦人最後指的地方是沐浴的地方。
木家僱人多,每天和牲畜打交道,身上難免有味道,經常洗浴就在所難免,他想了想,轉身回去,將自己帶的東西放好,然後才拐回來去洗浴。
洗完了之後,趙旭將早就爛的不成樣子的衣服扔了,換上了那個婦人送來的。
這身衣服雖然不是新的,但是貴在乾淨,穿上很合適,還暖和,接著他出去,到灶台那裡抓了一手黑,很仔細的將自己的臉塗抹了一下,覺得讓人一下子辨認不出自己原本的樣子,這才住手。
住宿的屋子裡,有人已經睡著了,有些人還說著閒話,趙旭找了個地方躺下,火炕燒的很熱,因為沐浴完了渾身舒坦,沒一會,就睡著了。
年關已近,生意也已經歇了,據說午後長短工就要領工錢過節,因此早晨起來除了當值的,都外出閒逛去了,趙旭隨著大家吃了飯,自覺的去餵食牲畜,有一會他似乎看到木蘭的母親在前面的樓上往自己這邊看了幾眼。
趙旭心想,人家不來問自己,其實是在暗中觀察。
自己那會不是說,到了綏州後想找個地方當差幹活嗎?
原來陸豐幾個住在和趙旭一牆之隔的側院裡。從圈著駱駝的圈裡正好能看到側院的門,趙旭幹完了活,佯裝瞧駱駝,站在駱駝圈前佇立很久也不動一下。
陸豐倒是很忙,從側院裡進進出出的,他剛開始看到趙旭,還嗤笑幾聲這個傻小子又在研究「馬」,後來乾脆的無視了。
而那個苟參,早上吃過飯後進去就沒有再出來。
趙旭想這人倒是沉得住氣。看來這個苟參因為太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了,所以心無旁騖。
不過,大半天的趙旭也沒看到木蘭和她的弟弟,他覺得這姐弟倆在一起的樣子很有趣。
吃午飯前,外出閒逛的人回來了,但是上面傳話說要再晚些才發工錢,於是窮極無聊,這些人吃完了飯又都出去,還議論著晚一些就晚一些,反正今晚是一定要回家的,歸心似箭嘛,誰不急著回家過年。
趙旭早上已經看好了地方,午飯後,他拿著工具開始打掃駱駝圈裡的垃圾,乾的一個熱火朝天,陸豐一會又不知道出去去哪,見到趙旭賣力的樣子,說:「好,好好干,趕打春之後,我讓東家雇你。」
趙旭不說話,只愣愣的看著陸豐。陸豐本來還想等著趙旭對自己說幾句感恩戴德的話,可是一看趙旭呆頭呆腦的樣子,覺得無趣的很,哼了一聲,走了。
又過了一大會,那個苟參終於慢吞吞的從側院出來,目不斜視的朝著外面走去。
趙旭將工具很快的整理,裝作上茅房,從茅房的牆上翻了出去,遠遠的跟著苟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