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敏也不含糊,舉著那把帶血的鋼刀,指向四周,不屑地說道:「老子說的就是你們!咋了?此番打鳳陽,咱們西營的在前頭衝鋒陷陣,你們闖營的卻在後頭喝酒吃肉享清福!今日有哪個不服的,儘管上來跟老子比劃比劃,看看究竟誰是英雄,誰是狗熊?」
定國見形勢有些失控,趕忙起身上前勸解。
然而劉成敏仗著自己是西營的老人,根本不把定國放在眼裡:「娃娃,這兒沒你的事,給老子閃開!」
牛二怒氣衝天,將嗓門提得老高:「放你的狗屁!老子今日就是看不慣你這般欺凌弱小!你是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這小太監,老子是救定了!」
「夠了!」一直坐在一旁靜靜喝酒的李自成忽然一拍桌案,站了起來,呵斥一聲道,「牛二你給老子退下!」
「是……」見李自成發了話,牛二只得強壓下怒火,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了一聲,側身準備往旁邊讓。
沒曾想就在此時,那名小太監突然猛地一下掙脫開劉成敏的手,跌跌撞撞就往帳外跑。
「站住!」劉成敏見小太監要跑,連忙拔腿去追,誰知在情急下,竟然跟面前的牛二撞了個滿懷。
牛二身壯如牛,劉成敏這一撞,仿佛撞上了一堵牆,一時立足不穩,踉踉蹌蹌地往後連退了好幾步。
也活該他今天倒霉,這一退不打緊,萬萬沒想到,一腳卻絆在了營帳正中的火盆上。
就在劉成敏倒地的同時,牛二手中那大半缸酒也順勢灑在他的身上,緊接著傾覆的火盆也跟著不偏不倚地倒扣下來,頃刻燃起熊熊大火,將劉成敏燒成了火人。
一切只在瞬息之間,劉成敏慘叫掙扎著在地上來回翻滾,定國愣是見過許多大場面,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是目瞪口呆,他趕忙衝出帳外,提來一大桶水,想要把火澆滅,誰知這桶水下去火非但沒滅,反倒燒得更旺了。
就在大夥一籌莫展間,劉成敏在火中漸漸停止了掙扎。
牛二很快就被五花大綁地捆到了張獻忠的中軍大帳中,李自成及一眾闖營親兵也緊隨其後,跟了進來。
「牛二,你該死!」鬧出了這麼大的禍,高迎祥怒氣沖沖地一腳踹翻了單膝側跪的牛二,然後轉頭望向張獻忠,「事已至此,一切但憑敬帥發落。」
高迎祥在心中暗自思忖,這牛二不過是失手誤傷人命,但凡自己稍稍給個台階,張獻忠就可以借驢下坡,化解此事。
哪曾想等了半天,張獻忠竟然沒有絲毫反應,瞬間的冷場讓高迎祥一時好不尷尬。
「敬軒?」高迎祥忍不住提醒了一聲。
「啊?」張獻忠這才仿佛從夢中驚醒,不緊不慢地言道,「哥哥,這牛二是您闖王的兵,俺老張怎好僭越?是殺是放,全憑哥哥決斷。」
張獻忠摸了摸鼻子,重新又把球踢回給了高迎祥。
這下輪到高迎祥為難了,他只得轉向李自成,求助道:「自成兄弟,牛二既是你的部下,就交由你處置吧。」
李自成心裡可不糊塗,各路義軍間本就是各懷鬼胎,互相火併的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剛剛張獻忠雖然並沒有言明,但這帳中殺氣騰騰圍著的幾十號人,已然擺明了他的態度。如若不殺牛二,今日包括高迎祥在內闖營的這五六號人,怕是別想走出西營半步。
也只能是棄車保帥了!兄弟莫怪,哥哥這就給你個痛快!念及至此李自成一咬牙,猛地抽出佩劍,反手朝著牛二就是一劍。這一劍徑直貫穿了他的心窩,牛二吭都沒吭一聲便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哎呀!自成老哥,俺老張也沒說要殺他,你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張獻忠萬沒想到李自成下手竟是如此決絕,一時反倒有些亂了方寸。
「牛二酒後殺人,罪不容赦,該死!」儘管心在淌血,但在表面上李自成依舊是一副淡然的神情。
張獻忠很快從慌亂中恢復過來,故作姿態地安慰道:「也罷,人死不能復生,事已至此,且將這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