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如今處境堪憂,必須即刻回家,先保護家人。至於他自身的安危,現在看來已是無力自己做主了。
面對丈夫的無聲囑託,楊輕綃到底還是選擇了隱忍,沒有冒險出手,只能目送李凌遠去,雙眼已然泛紅:「楊都司……」她輕輕叫了聲。
楊震急忙恭聲道:「夫人,叫我楊震便是,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是李大人的下屬!」
「謝謝你……我這就要回去了,所以這兒……李郎他的安危,就只能交給你了。」楊輕綃在深吸了口氣後,暫時按壓下了心中翻騰的情緒,囑託道。
楊震正色點頭:「卑職一定會盡全力保護大人,並還他清白的。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氣在,就沒人能傷到他!」
「嗯,莫雲,我們這就離開這兒……」楊輕綃說著,轉身便要走。
「那楊幫主和其他漕幫弟兄們呢?」李莫雲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這話又讓楊輕綃神色一黯,但在又一咬牙後,她還是果斷道:「現在已經顧不得其他了,要是楊震他的消息是真的,恐怕很快家裡也會出事。漕幫我已經護不住,我不能讓我們的家也遭受災難!」她雖曾是漕幫大小姐,但現在的她,更是李家的主母,現在丈夫出了事,這個家自然得由她來頂住。
當下,幾人不再說什麼,就於府衙前分開,李莫雲跟著楊輕綃策馬離開竟州,直回江城,而楊震,則轉身回了自己在此的落腳點,得想法名正言順地去保住自家大人啊。
當駕馬遠離竟州城時,楊輕綃眼中的淚水還是忍不住滑落。想到來
時三人對救漕幫眾人滿是信心,而現在,只短短几日間,自己夫君卻陷於囹圄,處境極其不妙,當真是大敗虧輸啊。
而更讓她感到自責和心焦的,是眼下這一局,她竟完完全全成了個旁觀者,再心急,再不甘,也沒法插手,她誰也救不了!
當楊輕綃離開竟州城時,李凌也被帶進了幽深潮濕的大牢中。這都督府的牢獄可比府衙的空多了,幾乎沒有其他人犯,只是條件卻是一樣的不堪,臭氣熏天不說,更是黑乎乎的,讓人只能看到眼前丈許距離。
而在他被投入牢房後,一人便一臉假笑地來到了面前:「李大人,這次真委屈你了。但沒法子,咱們都督府的大牢一向不怎麼打理,您只能將就一下了。」
「有什麼話就說吧,不必拐彎抹角的。」李凌背靠著有些潮濕的牆面,只覺一陣陰冷,便又直起身來,看著牢門外那個傢伙。
「這是我們都督的意思,只要您承認罪名,並在此份供詞上簽字畫押,那我們便不會為難於你,還有你的家人。甚至,可以放你離開。」說著,一張紙就被他從柵欄間遞了進來。
李凌隨手接過,眯著眼睛一點點看下去,神色迅速變化,最後則化為一聲冷笑:「且不提這上頭所寫都是栽贓陷害,就連我身上的這些罪名也是有人嫁禍,光是對你們費都督的為人,我就很信不過了。你回去告訴他,想要我李凌的性命,只管動手就是,但想用這等陰謀算計我,就讓他先去跟背後設計這一切的人多學學再來獻醜吧。」說著,唰唰幾下把那份供詞撕成碎片,便拋到了一邊。
牢門外那人神色頓時一寒:「李大人,你還真是見了棺材都不掉淚啊。好,你想硬撐著,那就試試,到時有你後悔的時候!」放完狠話,他轉身就走。
直到對方遠去,李凌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臉色更陰沉了幾分。事情要比自己想的更加麻煩了,原來剛才的猜想自己還是高估了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分量了,這一手是項莊舞劍不假,可問題在於,其實自己也不是他們眼中的沛公啊。
是啊,這一局布得如此之深,如此之大,除了有莫離這樣的高手從中策劃,最重要的,還是要有調動北疆和兩淮官場、軍中人冒險嫁禍啊,這可比光設下這一計還要為難。
而能做到這一點,又敢做到這一點的,當今朝中也就只剩下太子一人而已了。而太子縱然再恨自己入骨,也不可能為了對付自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和手筆來。唯一能讓他行此險也非要達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