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廷陛下之下有陸唐兩相各持朝政,門下官吏無數,工部郎中賀弼真和這位狄冠月都是陸相門生,堪稱一黨。但是這種事情也就私下裡說說,是絕不可真拿到檯面上的,不然就是結黨營私,夠任何喝一壺了。
一眼制止了對方的說辭後,狄冠月才嘿了一聲道:「本官已經盡力幫他把事情壓了數月,如今力有不逮,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嘛。倘若他真因此案而在接下來的京察年裡出了什麼差錯,我也只能說一句愛莫能助了。」
頓了一下,他又看了眼有些驚慌的屬下道:「對了,這次你把相關案卷都整理齊全,送往京師的同時,也別忘了把這本小說,還有那什麼封神演義也一併送去。我聽說陸相素來喜歡看這些小說話本,既然能在城中風靡開來,多少是有些意思的。」
「下官明白了,我這就去作安排。」沈寒只覺著後背和心頭陣陣發冷,但還是恭敬地行禮領命,這才腳步略顯蹣跚地退出堂去。
見他離開,狄冠月只是雙眉一挑,口中念叨了一句:「李凌……」把這個名字深深記在心底,才又若無其事地重新埋首案牘之間。
而沈寒卻是在回到自己的的官廳後,方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來,剛才知府大人給他的壓力可實在太大了些。而更叫他心驚的,是他已經從對方的言辭里聽到了某種暗示——狄知府竟有意借著這次的案子把工部賀郎中給拿下,然後再取而代之!
本以為只是自己多想,但在坐下深思後,沈府推又覺著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了。因為狄知府的身份擺在這兒,他是五品知府,再往上走一走,正好合上了四品郎中一職,而且他也是陸相頗為看重的年輕官員,一旦把賀弼真趕下去,他的機會確實很大啊。
而更妙的是,之前知府大人已經跟同僚們表明自己有力保賀弼真的意思了,只是這回真出了岔子,才不得不壯士斷腕!
想明白這些,沈寒不覺對自家上司更多了幾分敬畏,於不動聲色間就把本來對自己不利的局面翻轉過來,自己果然還需要從他身上學習更多的為官之道啊。好在時間還有,京察要等到明年開春之後呢。
隨即,他又想到了這一連串變故的真正引發者,口中也不自覺地念叨出了那個已經有些熟悉的名字來:「李凌……」只區區一個秀才,就已能讓官場上生出風浪,那要是有朝一日他真入了官場,又會帶來什麼樣的變故呢?
……
府城一間不甚起眼的小酒肆中,趙成晃坐那兒慢條斯理地喝著濁酒,目光不時從進來的客人身上掃過,明顯是在等什麼人。
姬無憂已在多日前就被他送回平江安養去了,但趙成晃卻並沒有跟著離開。表面上,他是為了生意上的事情在城中逗留,可實際上,卻是為了另一些要事。
隨著時間來到午後,酒肆中都沒什麼客人了,才有一個行腳商人進了店內,坐在了趙成晃身後的那張桌子前,與他來了個背靠背。
一切看著是那麼的正常,就連酒肆中的夥計掌柜都沒有留意這兩個酒客,更別提其他人了。
可要是有人靠上前去,仔細聽他們的對話,就必然會驚得大叫起來,然後跑去府衙告發——
「東西都已經運到江南了?」
「是的,兵器、金銀、糧草……數年準備,已盡數歸入那邊,只等一個契機,我們羅天教便可起兵。」
「放心,契機很快就會到了,不出三年,中原必然再生亂象。我教興起就在眼前了。」
「羅天萬象,乾坤盡掌!不過教中還是有幾人不看好我們的計劃,尤其是邵護法,更是幾次三番在教主那兒壞我們的事情……」
「哼,他蹦達不了兩天了,之前在這兒拿不下他算他運氣好,但下一回,他就必死無疑了。事情我已在安排,年內便可發動。」
「是,到時兄弟們一定配合護法行事。」
「唔……還有一事,要你們暗中查探的當日院試時的事情可有結果了嗎?」
「已經查到了,那是萬家的人在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