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廣交朋友,早在會試之前就已在京城中博得了一個青樓佳公子的美稱,可以說是日日都流連其中。我倒要問一句了,你戴家縱然是淮南名門,廣有田畝,但也不可能擁有如此多的錢財可任你胡亂揮霍吧?那這些錢的來源是哪兒,可是來自戴郎中平日裡不可告人的收入啊?」
「李凌,你這是欲加之罪!萬春他平日裡熱情好交朋友,所以出手稍微大方了些,這難道還是罪過了不成?別說我戴家在淮南多年積蓄足夠供他揮霍,即便真可能存在什麼問題,也不是你能置喙的!」戴宵當即出言反對,同時還看了眼葉寬。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意思已經傳遞了過去。而葉寬也果然如他所想那般低咳一聲:「李凌,此等猜測之言不得再說,朝廷官員的家產,可不是你能過問的。」
李凌年輕所以不知道這裡頭的水有多深,葉寬卻是心知肚明的。大越已歷百年,到了本朝,官場之中官員何止千百,但真正能做到清廉如水的又有幾人?太多人都依靠著各種手段來侵吞公帑民財,對此,就是陛下,只要他們做得不算太過分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的,又有哪個人會真作深究啊?
而李凌現在提到的這一證據若真推行了,去查了,那只怕就要打開官員間互相以各自財產為把柄的互相攻訐的大門了,這是任何人都不可能認同的,哪怕葉寬這個戶部尚書,也不敢觸犯滿朝官員的利益——事實上就是他自己,也沒靠著官位摟錢啊……
這下李凌是徹底沒轍了,整個人也沉默了下來。而周圍那些官員們則是各自鬆了口氣,要是真按照剛才的說法查起來,只怕誰也沒有好下場。
就在這氣氛變得有些古怪的當口,大門處一人突然走了進來,在看到匯聚於此的滿衙官吏時,他還猛吃了一驚:「這……這是……」
來的正是清吏司員外郎陸佑陸仁嘉,今日一早他就因為公務去了別處衙門,直到現在方回,所以並不清楚這場風波。此刻明顯有些驚疑難定,看看面色如鐵的尚書大人,又看看還跪在那兒的戴家叔侄,似乎是有些明白了什麼,趕緊就走上前來:「下官見過部堂大人,兩位侍郎大人……」
戴宵見他到來,只覺一陣欣喜,趕緊就道:「陸員外,今日這李凌竟敢以下犯上,告我以權謀私,在各地稅賦上做了手腳。你是我清吏司的老人了,也最是了解本官為人,可得要給我說一句公道話,本官是這樣的人嗎?」
他這一喊,還真就讓大家都把目光投到了這位姍姍來遲的員外郎身上,這讓陸佑頗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又把目光落到了葉寬身上:「部堂大人……」
「陸佑,你在我戶部已有二十年時間了吧,一向也是勤勉之人,你的話還是有些用處的,就說一說吧。」葉寬這時也希望能有人給自己搬把梯子過來,自己好借坡下驢,至少把事情給收尾了吧。
既然戴宵找上了陸佑,那就索性給他們這個面子,好歹別真把大家的關係弄得太僵。是的,到了這時候,葉尚書已經決定放棄李凌了,哪怕這個年輕人確實手段高明,人也夠聰明——他有八成把握可以確認,今日一切都是李凌一手策劃,而那山陰、臨安兩地公文上有無截貼截然相反的表述,也必然是出自他手。
可以說,光看這一手漂亮的做賬本領,就是他葉寬都極難做到,所以可以看出李凌在財稅方面確實有著遠超他人的能力,他是真想重用如此年輕人啊。
奈何,李凌這次找錯了目標,戴宵真不是他一個全無根底的觀政官能打下去的,朝廷上,衙門內,有時候不是手段高明就能取勝,還得看你的身份,你能借到的勢啊……
所以今日之後的結果已經很明顯了,戴宵可能會受到懲治,但李凌則必然丟官,甚至入獄!
陸佑有些意外地又看了看周圍,最後還和一直盯著他的戴宵交換了一下眼神,示意他不必驚慌,這才措辭道:「既然部堂大人有命,那下官只有實話實說了。戴郎中他……確實有可能為了自身利益在各地稅賦上大作文章,這其中最可能被他做手腳的,就是我大越財富糧食重地的江南和湖廣,因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