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個哈欠:「還成,就是後衙的屋子裡半夜有耗子作怪,實在有些擾人清夢了。看來這兩日得專門讓人清理一下,不然總不痛快。」
頓一下,他又看著明顯帶了黑眼圈的許恭:「許大人這是沒睡好嗎?可是因為突然換了地方,所以不習慣嗎?」
我昨晚幾乎沒睡還不是被你鬧的,現在都滿腦子還是你到底會不會追查任縣令之死呢……許恭心裡想著,口中卻道:「本官只是忙著處理衙門裡的一些事務,把時辰給忘了,不妨事。」
「原來如此,許大人真是實心辦事之人,乃我等楷模啊。」李凌讚嘆一句,「那就最好了,不知相關卷宗賬冊什麼的何時能交我驗看,只要這些東西過了我手,縣衙大小事務也就能重回正軌了。」
「這個……明後天就能移交出一部分了。不過李大人,你這一路奔波來到華亭,想必是很困頓了,何必如此急著忙公務呢,不如先歇息兩日?」
「多謝許大人關心,但我這人還是習慣了先公後私,而且我年輕,並不覺累,等一切都無恙後,再慢慢歇息也不遲。」李凌婉拒了對方的提議,然後各自分開,一個繼續熟悉縣衙內的諸多事情,一個則整理相關的書文卷宗。
其實這縣衙也沒什麼好熟悉的,因為大越各地的衙門規制都差不太多,李凌之前也曾在江城縣衙里當過差,對內中布置那是門清得很,此時也不過是隨便溜達,順帶認認人,以及對縣衙眾人的態度有個初步認知而已。
半日下來,李凌幾乎是和縣衙上下人等都照了面,這些人看似對他很是恭敬,但他卻能從這些人的對話中捕捉到幾許不以為然來。顯然,這縣衙上下,無論書吏還是三班衙役,其實都沒把他當作真正的縣衙之主。
可以說,在他們眼裡,李凌依舊只是一個外人,雖然他能差遣人做些閒事,可真要讓他們和自己說實話,做些要緊事時,這百多人是一個都靠不住的。
另外,縣丞溫軒和主簿田有德對他的態度也略顯奇怪,既有巴結,又帶著幾分疏遠,幾句談話間,似乎又隱藏了什麼意思,只是一時間李凌都沒能想明白了。不過有一點李凌是可以確認的,那就是這個縣衙,乃至整個華亭縣真正能做得了主的,並不是衙門裡的諸人,包括兩位佐貳官。
「地方豪強已把縣衙徹底控制在手上了嗎?怪不得那許縣令會這麼好說話,顯然他多年來都是謹小慎微,已經養成伏低做小的習慣了。還有,六房典吏,三個姓徐,兩個姓方,我想我已經知道這華亭真正的勢力是哪方了,昨晚他們還把許恭請去見面,看來是想商議如何對付我了?」
正當李凌沉吟著眼下局面,思忖著破局之策時,戶房典吏徐茂來到了門前,恭敬行禮:「小的見過縣尊大人。」
「徐典吏啊,可是有什麼賬冊要交本官嗎?」李凌回神,笑著問道。
「噢,賬冊的事還得緩一緩,小的是前來代我族叔請大人於今晚去臨江樓赴宴的,他和本縣一些鄉賢聞人因知道大人到任,特在樓中備下了一點薄酒,為您接風洗塵,還望大人到時屈駕。」
「哦?」李凌雙眉輕輕一挑:「他們的消息倒是靈通得很,可是你傳的話嗎?」
「正是,畢竟大人來我華亭也是喜事,我族叔又素來敬重像大人這樣為國為民的好官,自然是要親自敬上幾杯水酒以表心意的。」這位倒也坦然,竟承認了自己傳遞了消息回去。
李凌卻更在意一件事:「怎麼,你們連本官之前做過些什麼都清楚嗎?」
「不敢有瞞大人,族叔在京師也是有些朋友的,所以在一早就聽說是李大人來任我縣縣令後,便找人打聽了一下。原來大人果真年輕有為,不但是探花出身,更為朝廷立下過大功,實在是讓小人等深感欽佩啊。所以,我族叔才想著請大人今晚屈尊一會……」
李凌心中一動,這華亭的水可比自己想像的更深,人家居然還能在短時間裡知道京城的情況,足見他們也有靠山啊。
不過那又如何?
身在京城時自己都敢和戶部侍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