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兵器,所有人都露出了恐慌之色,還有個別官吏更是叫嚷了起來:「你們……你們是什麼人,竟敢擅闖府衙,這是要造反嗎?」
就是魏梁,此時的身子也是一陣發僵,目光死死盯著外頭這番動靜,半晌後才慢慢挪回到唯一鎮定自若的李通判身上,聲音陡然一寒:「李宥貞,這些軍馬是你招來的?你這是要造反嗎?」
眼見大局已定,李宥貞一臉輕鬆,咧嘴而笑,笑得頗為張揚:「大人這麼說話可太難聽了,什麼叫造反啊?他們本就是松江府官軍,入城平定禍亂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至於他們因何而來,那就要問問府台大人你自己了。」
就在魏梁被他這一句話問得面色一白,無言以對的當口,一名身材魁梧挺拔,氣宇軒昂的將領已大步走來。他身著全副盔甲,腰間懸著長劍,每走一步,甲葉間都會有所摩擦,發出鏗鏘之聲,讓他整個人呈現出了更為驚人的氣勢,就如一隻下山覓食的猛虎,而如今堂上眾多官吏就是他面前的一堆美食。
「廖清輝,廖都統……」魏梁再度開口,叫破了來人身份。他到任已有兩三月時間,多少與這位松江武官之首有過幾次照面交談,自然是認得他的。
「好說,魏知府可好啊?」廖清輝一步步走入大堂,很快就站在了李宥貞的身旁,與兩丈外的知府大人來了個正面相對。他雙目如刀,半點不帶避讓的就與魏梁做著目光上的交鋒,口中則繼續道:「本官是聽說知府大人有冤枉無辜之舉,特來勸說大人及早收手的。大人,楊同知這些年在松江一向兢兢業業,做了諸多好事,大家都看在眼裡,又怎會有犯王法,非要被關入大牢呢?」
魏梁的身子輕輕顫抖了一下,卻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憤怒。他是真沒想到這些傢伙能無法無天到這等地步,自己昨日才拿了人,今日就敢跟自己玩兵諫這一套了。
本以為西南那樣的邊陲之地民風剽悍,又不受王化,才會有逆賊仗著兵馬行兇,想不到江南這等富庶之地,居然也是一樣。
不過他也明白憤怒指責什麼的在此時完全沒用,只有冷靜應對才是關鍵,所以便又強行按住了心頭怒火,與之對峙:「這麼說來,你此番是想用外頭的兵馬逼迫本官把人釋放,並認其無罪了?」
「大人要是真能這麼做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你們讀書人不是素來都說什麼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嗎?」
「本官何錯之有?楊萬全和楊天佑二人多年來貪污公帑,盤剝百姓俱是事實,我已從他們家中搜出大量錢財地契,難道還不能入他們之罪嗎?還有你,廖清輝,此時突然跑來府城行強逼之舉,這足以說明你與他們也是一丘之貉,也必然從中獲取了諸多好處,現在居然還敢在本官面前談什麼知錯能改,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顛倒黑白,真當本官會懼你不成?」
本來都想著如何穩住對方徐圖對策的魏梁因為對方的一句話而突然爆發,直接就懟了過去。這一回的魏知府當真是氣勢驚人,抬目舉手間,強大的氣場已反壓過去,反倒讓廖清輝心頭一震,腳步都微微朝後縮了一下。
隨即,他才又反應過來,哼聲道:「你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有何用?一個才到松江,對此地一無所知的官員,真以為自己所做是對的?卻不知若真按你說的來,不出幾月,松江必然大亂,到那時,你才是真正的罪人。
「本官也沒心思與你在此磨蹭,只問你最後一句,人,你放不放?權你交不交?要是不願答應,那就由我來幫你一把!」
看著廖都統這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魏梁險些都要氣瘋了。都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今日他可算是領教到了其中滋味。這傢伙完全有著自己的一套歪理,並以之來反駁自己的正理,實在是豈有此理!
當然,更關鍵的是,對方手握兵權,確實有能力讓一切都按照他的意願來啊。
這一刻的魏梁終於明白為何自己之前的那些松江知府一個個都會被架空了,不是他們手腕不夠,實在是面對的敵人太強,哪怕自己都做到這一步了,人家只要把這張底牌一亮,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