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趕了過去。
這次歸海居內並沒有什麼辯論,所以倒是顯得頗為清靜,只是李凌二人喝酒的地方卻稍顯嘈雜,因為他們是憑窗對飲,下方便是車水馬龍,人流不絕的長街了。
「怎麼樣,近來過得可好嗎?」孫普笑著問李凌。
李凌也笑著作答:「托王爺的福,這段日子在下過得挺自在的。不瞞王爺,之前幾年,在京城、西南和江南不斷折騰,雖然做成了一些事,卻也讓我困頓不已,總覺著什麼時候都可能要倒下去了。現在多好,無職權在身,逍遙自在。」
「呵呵,逍遙自在,說得好啊。說實在的,這天底下有太多庸人就是不懂得逍遙的好處,非要一頭栽進那名利場中,到頭來不但不得自在,反而可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給搭進去。」
兩人說話投機,便一起舉杯碰了個。不過隨後,懷王還是感嘆地道:「不過你終究還是年輕啊,都沒到三十呢,居然就打算淡出官場了?這是不是太早了些?」
「王爺這話說的,想不想當官和能不能完全是兩回事。這次之事鬧得不小,陛下也因此怪責於我,我真不覺著自己還有機會再回朝堂了。」李凌笑了下道。
「呵呵,事在人為嘛,有些變化來時,誰又說得准呢?你覺著這兒如何?」
「歸海居地處京城最繁華的一塊,自然是極好的。」李凌有些意外於對方的突然轉換話題,但還是隨口回道。
「不,我不是指整個歸海居,而是指這兒,你我所坐的這個位置。」
「呃……」李凌還真不好說自己並不喜歡這兒,畢竟有些過於吵鬧了,但又不想說假話敷衍。
他的這一反應自然被對方準確捕獲,便哈哈一笑:「看來你對此處環境並不太感興趣啊。是啊,這兒過於吵鬧了,朋友喝酒,最好還是選個清靜之所,那樣邊聊邊喝才有趣嘛。但你可知道,我平日裡除了聽城中名士才子辯論時坐到三樓,其他時候,卻更喜歡坐在這個位置上喝酒。」
「哦?這又是為何?」李凌這下是真感到有些意外了。
「因為這兒能看到芸芸眾生最真實的一面,他們的喜怒哀樂,都能坐在窗口俯看而知。而且,還是以一種抽離在外的姿態看待百姓的生活,讓我不至於困囿於一個權貴王爺的眼界。」懷王說著,一指下方人群,「你看那兒,一個男子拉著自己兩個孩子的手從東市回來,臉上都是滿足的笑容,可在他身邊,卻是一個哭喪臉的男子……前者必然日子過得不錯,後者怕是有了難處。他們同樣都是京城人氏,為何會有如此不同的境遇?是官府的問題,朝廷的問題,還是自身的問題?
「很多時候,我都在思索著這些,然後卻又得不到什麼答案。不過這樣看著卻還是頗為有趣,讓我覺著自己不只是一個無所事事的王爺……」
李凌仔細聽著,目光也在下方街上那些尋常百姓身上不斷逡巡,慢慢地嘴角上翹,已是明白了對方話中之意:「王爺這是在提點在下,高高在上,不見人間悲喜終非為官正道,而該時刻抽出心神來關注百姓處境嗎?」
懷王呵呵笑了起來,拿手輕捋頷下須髯:「所以說我就喜歡與你相處呢,正所謂知己難求啊。」然後神色一肅,又道,「你此番無官職在身,倒不失為一個契機,可以從百姓的角度看待天下,總比那些高處廟堂,遠離黎民的高官們來得真切。說不定什麼時候,陛下重新用你,你便能做到造福萬民了。」
李凌臉上露出了敬重之色,原以為懷王只是個逍遙閒散王,現在才知道他也是心繫天下黎民的。所以當即起身,鄭重施禮:「在下謹受教,此生不敢忘。」
「呵呵,不必如此。來,坐下喝酒,你也別太有負擔,把正事都給忘了,我在你縱橫書局裡還有股份,可得把生意也給做好了啊。」
「王爺放心,買賣上的事我自然不敢疏忽……」李凌坐下,隨口說道,話未完,目光卻被下方突然而起的變化所奪。同時,身旁的懷王也是神色一凝,目光盯在了那一匹疾馳於御街之上,嚇得附近百姓驚呼閃避的快馬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