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過,就會知道,想在京都無依無靠地活著,等於運氣好到連贏莊家十二局。」
葉嬌不屑道:「這京都的百姓,難道都是隨時會死嗎?」
話說出口,她便意識到疏漏,果然,白羨魚反駁道:「什麼都沒有,反倒不用怕了。最怕的是我們這種人,看起來也算有頭有臉,但誰都知道,我們擁有的一切,別人想要奪走,太容易了。」
太容易了,在至高無上的權力面前,他們不堪一擊。
看到葉嬌神情複雜,白羨魚露出一絲不忍。
「卑職冒險把武侯長引到這裡,是要讓你知道,你對抗的力量,是多麼強大。他太聰明了,聰明到可以不著痕跡,達到任何目的。比如扳倒肅王,表面上是你和楚王在驪山制服肅王。但是楚王帶去的那些趙王府的護衛,是誰的?而聖上命肅王從北地回來,不過是因為朝中有人議儲。就這樣,肅王一步步掉入圈套,而那個人,手上乾乾淨淨。」
趙王府的護衛是晉王李璋的,白羨魚這麼說,是向葉嬌坦白了背後主謀。
「那個人的手上乾乾淨淨,」葉嬌手中攥緊紫檀,搖頭道,「但是你的手,髒了。」
「我不在乎!」白羨魚猛然起身,表情有些慌亂,卻勉強鎮定道,「總之,卑職的確煩惱過武侯長搶走職位,但是後來,我欣賞你的魄力和為人。自從你制服宗全武,給咱們武侯長臉,我就沒有為難過你。這一次我不惜告訴你這些,是想勸你,放手吧,咽下這口氣。等楚王養好身子,你們成婚,就離京城遠遠的,避禍,也圖個安寧。」
「我若不呢?我若非要同他拼個你死我活呢?」葉嬌道。
「那麼楚王殿下,」白羨魚咬牙道,「他會第一個不答應。他小時候沒有人疼,受過罪吃過苦,所以這口氣,他可以咽下去。」
白羨魚說完轉身離去,葉嬌又叫住他。
她解下腰間佩刀,丟了過去。
那刀精美華貴,刀鞘裝飾著飛雲走獸,銀地鎏金的刀柄上,綁一串瑩亮的藍綠琉璃。
葉嬌愛惜這把刀,特地用金線纏裹刀柄,還在刀鞘外鑲嵌五彩寶石。
這是她那時在武侯鋪立威,打敗白羨魚,搶來的刀。
如今葉嬌丟出這把刀,刀身飛揚而起,又重重落在地上。「啪」地一聲,像是擊碎了什麼東西。
那是某種他們構建過、重視過、珍惜過的友誼。
白羨魚面色僵硬,彎下身子撿起刀,頹然地笑了笑道:「我已經有新的刀。」
「它也不再是我的刀。」
葉嬌大步向外走去,忍住眼角的淚水,直到坐在馬車上,呆呆地回到趙王府,握住昏迷中李策的手,才掉下淚。
「他說你小時候沒有人疼,」葉嬌道,「可是你現在有我了,你現在有人疼了!」
有人疼,又有什麼用?
她太弱了,安國公府也太弱了,相比隻手遮天的李璋,她弱得像一棵能被人隨手拔起的禾苗。
紫檀挑檐已經化為灰燼,沒有證據,她不能空口無憑指認,是李璋把李策害成這樣。
無力感像一面沉重的牆,壓得葉嬌動彈不得、寸步難行。
葉嬌輕輕觸摸李策的額頭。
還好,他退熱了。
太醫說只要退熱,體內的淤血便會慢慢散去,人也能醒來。
等李策醒了,肯定會勸她,會說傷已經好了,不要去得罪晉王。
憑什麼?
憑什麼惡人就可以為非作歹,不付出一點代價?
葉嬌的額頭抵著床頭,右手握拳,強忍心中憤恨的情緒,捶打自己的腿。
這時,門外有動靜傳來。
「在啊?」來探望李策的李璟繞過屏風,坐在葉嬌旁邊,看了看李策,又輕聲咳嗽,拉回葉嬌的思緒。
「謝謝你哈,」李璟輕聲道,「那個王仙師,給本王看過了。」
葉嬌找來王遷山,卜算李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