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你們。另外,你家中若還有子侄肯入我鄉兵甲字營的,只要年齡身體達到要求,本官可以讓他們頂替兄弟的位置,一切錢餉也將保持原狀。」
此番有擔當的話一說,自然又換來了這些家眷的好一陣感謝。由此,孫途在江州軍中的口碑越發的高起來,甚至隱隱然有蓋過袁望和都監林賀年的意思。因為隨著時間推移,一些戰場上的細節也被人傳播開來,大家也都知道此番所以能一舉掃平凶蛟一夥,孫團練所率領的鄉兵可是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幾場戰鬥里,要不是有他們衝殺在前,只怕這次剿匪又要淪落到和之前幾次出征一樣的下場了。
對於這一說法,廂軍內部自然有所看法,但卻也無力反駁,終究事實擺在那兒。甚至連官職高過孫途許多的林都監,對此說法也沒有太多的表示,因為他已知道自己的靠山袁望已經跟蔡太守妥協,連本在廂軍名下的牢城營的管治權都要交給孫途這個七品團練了。
其實在剛得知這一事時,林賀年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的,身在軍中多年的他可太清楚這牢城營的管治權對廂軍將領和袁推官來說意味著什麼了,這不是一個權限的問題,而是關係到了一年數萬貫收入的大事。
對已經爛到根子上的大宋廂軍來說,大小官員將領身在其中唯一的目的就是獲取足夠的利益。而他們瘋狂攫取錢財的手段自然就包括吃空額,喝兵血,侵吞本該屬於軍士的土地,以及把麾下的將士當成雜役驅使,尤有甚者,還會特意把有手藝在身的普通百姓招募進軍中,然後再讓他們去外頭做工,從而抽取他們辛苦勞作所得……當真可算是無所不用其極,一心只想弄錢了。
但這些勾當手段說到底都是觸犯律法經不得朝廷一查,而且能獲得的好處也終究有限,他們總不能完全不顧兵卒們的死活,讓他們無法生存吧,那樣都不用朝廷查辦,一起兵變就能讓這些貪官們死無葬身之地了。
所以便有人把主意打到了牢城營上,因為牢城營里所關押的多是犯了大案從別處州縣發配而來的囚犯,對他們自然不用像對普通兵卒那樣客氣了。先是從牢城營里的開銷上做文章,之後更是公然地索受賄賂,因為這些囚犯被發配到本地後並不是只關押在牢房裡就了事,平日裡還是要做苦役的,比如疏通河道,修葺城牆,若是被發配到西北或北邊邊境,這些囚犯還得被驅趕了上戰場殺敵,靠著一場場戰鬥來恕罪立功……
可除了這些苦活累活之外,其實牢城營里還是有其他一些更輕鬆的活計,比如記賬算賬,管理倉庫……而這些活計卻不是安排給年老體衰的囚犯,而是根據囚犯給官員的孝敬多少來作定奪。只此一項,就能讓牢城營相關官員獲取大量好處。
另外,牢城營里更有諸多苛刻的規矩,動輒得咎,將受重刑嚴懲。而只有賄賂了其中官吏者,才能免除這些苦楚,而要是真出錢夠多,收買打點了營中上下,那此囚犯除了無法離開本城地界,便可自由出入牢城營,比之尋常百姓也沒什麼區別了。
江州不在邊境,所以一般發配來此的囚犯要麼就是犯罪不重者,要麼就是錢多路廣,能把重罪減輕者,這些人但凡進了牢城營中自然深諳個中規矩,一番上下打點自然免不了,所以像林賀年與袁望這樣的主要官員自能從中謀取到遠超自己俸祿十倍不止的好處,也算是他們手中少有的一棵搖錢樹了。
可現在,袁推官居然就把這麼一項肥差都給讓了出來給孫途和鄉兵管治,在林賀年看來就跟主動割肉沒有任何區別了。他也從中看出了袁推官這次做出了多大的退讓,雖不知其中原委,卻也知道持續了近一年的太守推官間的暗爭終於以袁推官的大敗而作終結。
既然連自己的靠山都主動退讓放手,林賀年一個身份地位都遠不如的都監武將自然不敢表露出不滿,只能任由孫途的鋒芒蓋過自己,成為城中百姓人人稱道的大英雄,真豪傑了。
倒是孫途本人,對於蔡九從袁望手中奪來送給自己的這一好處並不太放在心上,畢竟現在的他可不缺錢,也無意昧著良心從那些囚犯身上榨出油水來。不過既然太守將差事交撥下來,他作為下屬也只能盡力去做,不出差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