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久久。
他想把這張合照也洗出來,夾進那個相冊里。人間四季又轉了好幾輪,他們還是在一起。
假日裡,熱鬧總是遲遲不散,頗有點燈火不夜城的意思。兩人到家的時候已經11點多了。
盛望摘了圍巾掛在玄關衣架上,咣咣開了一串空調。
「開心嗎?」他問。
江添指著自己被踩了不知多少回的鞋:「你覺得呢?」
盛望快笑死了,推著他哥往樓梯上走:「別心疼鞋了,洗澡去吧江博士。我吃撐了,在客廳溜達一會兒消消食。」
江添看著他星亮的眼睛,有一瞬間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抬腳上了樓。他當然知道盛望忙了一天是因為什麼,但他確實很久沒過過生日了,以至於看到時間慢慢逼近0點,他的神經會下意識變得緊繃起來,像是一場延綿數年的心有餘悸。
說不清是什麼心理,他在衛生間呆了很久,擦著已經半乾的頭髮在洗臉池邊倚靠了一會兒。直到聽到樓下有門鈴聲,他才倏然回神,把毛巾丟進洗衣機,抓著手機下了樓。
他以為自己依然會有一點不適應,但當他在沙發上坐下,看到茶几上那個風格熟悉的透明蛋糕盒時,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不是排斥,只是想念。
他太想讓面前這個人跟他說句「生日快樂」了,除了盛望,誰都不行。就像個弄丟東西的幼稚小鬼,一定要那樣東西完整無缺地還回來,他才願意跟自己和解。
「我還找的那家蛋糕店,這次翻糖沒裂了,我檢查過。」盛望說。
這次的蛋糕跟幾年前的色調很像,但並沒有擠擠攘攘擺那麼多小人,上面只有他和江添,還有兩隻貓。一隻安靜地趴著睡覺,那是曾經的「團長」,一隻還在玩鬧,那是「團長」的延續。
盛望說:「以前干點什麼就喜歡拉上一幫人,現在不了。」
年紀小的時候喜歡用盛大的詞彙,就連許諾都不知不覺會帶上很多人。後來他才明白,他沒法替別人承諾什麼,何時來何時走、陪伴多久,他只能也只應該說「我」。
我會陪你過以後的每個生日,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我愛你。
秒鐘一格一格走到0點,一切的場景一如從前。還是這張沙發,還是這樣的兩個人。盛望傾身過去吻了江添一下說:「哥,19歲了,我愛你。」
他又吻了一下說:「20歲,我還是愛你。」
「還有21歲的你。」
……
他每數一年就吻一下,從,從嘴唇到下巴再到喉結,最後一下在心口,他說:「江添,生日快樂。」
江添抵著他的額頭,眉心很輕地蹙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緩和那種細細密密的心疼還是在壓抑洶湧的情緒。
他摸著盛望的臉,偏頭吻過去,從溫柔繾綣到用力,最後幾乎是壓著對方吻到呼吸倉促難耐。
……
他們差點在沙發上弄一次,最後憑著一點理智進了盛望臥室的衛生間。
玻璃門上霧氣濕滑,盛望抓著邊緣的時候忽然記起很久以前江添說的話,說這裡隔音並沒有他以為的那麼好。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沒過片刻,江添看著一片紅潮從他肩背漫了上去。
這晚氣氛太好,兩人都有點瘋。
盛望衣服剛換沒多久,又被江添推了上去。他跪坐著,咬著衣擺難以抑制地仰起頭,再低下來的時候,眸光都是散的,卻又被燈映得極亮。
滿打滿算他們其實沒睡多久,盛望以為難得的聚會他倆又要踩著點到了,沒想到7點多他就已經不困了。
聚會約在上午10點,他們收拾完到附中的時候,還不到9點半。
這個城市的冬天溫度並沒有那麼低,如果遇到晴天,甚至會有種春日將至的錯覺,只是灌進鼻腔的空氣依然沁涼。
高中校園跟大學很不一樣,只要沒開學便見不到什麼人影,是一種空曠的安靜,卻並不會寂寥。就像被大雪覆蓋的密林,有種隱秘待發的勃然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