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從趙恆的手裡滑落,和著春風飄飄蕩蕩,但還未來得及起舞,就被淋成了落湯雞。
漫天血雨。
「官家!」
看著趙恆捧著心口往後倒,寇凖也好、張耆也罷,包括周遭大幾十號隨從都嚇得亡魂盡冒,蜂擁上前。
「傳太醫、傳太醫啊!」
張耆都快急哭了,再看趙恆,此時就倒在張耆的懷裡,淚流滿面。
有道是罵人不揭短,這篇檄文可謂把趙恆的傷疤全給重新揭開,還重重了撒上一把辣椒麵。
五個兒子相繼早夭一直是趙恆心裡的痛,以至於眼下三十多歲了,竟然還是一個無嗣的皇帝,這也是為什麼他要御駕親征的時候,滿朝都不同意。
萬一刀劍無眼,國無儲君,天下怎麼辦。
「陛下、陛下。」
看著趙恆嘴唇嚅動,寇凖馬上把腦袋湊過去,聽著前者有氣無力的吐字。
「殺!殺!一個不留,誅...九族!」
看到趙恆如此灰敗之神色,寇凖紅著眼點頭:「請陛下放心,臣記下了。」
正說著呢,太醫來了,一搭脈搏也是大驚。
「心脈受損。」
這恰是寇凖最最擔心的事,一個情感細膩的人最怕受到的就是這種心靈上的傷害,而這篇檄文的內容打了趙恆一次滿倍暴擊。
後宮穢亂、嗣運不昌。
這句話對趙恆的傷害,遠遠要比後面那句『遍數罪孽,三江之水不可洗』攻擊趙恆賣國苟且更甚之。
因為趙恆最愛的女人劉娥,三十多歲至今也是懷不上孩子。
風言原因,就是這劉娥前後跟了太多個男人,而且一個女人從四川一路尋來東京,誰知道路上有些不堪的過往。
來到東京之後賣藝為生,終日與野男人混跡在一起,生活怎麼可能檢點,說不準就是行房事太多,靠著水銀避孕,才致使藍田受損,種不出玉來。
而且最令人無語的地方,便是她在趙恆發小張耆的家裡住了十五年!
趙二不希望趙恆娶一個風塵女子,趙恆也是相信自己兄弟,就來了個托妻不獻子,平日裡一得空就往張耆家裡跑去私會。
真是好兄弟!
這不叫穢亂,還有啥叫穢亂。
趙恆作為一個男人,還是當今天底下身份最顯赫的男人,哪裡受得了別人來揭這種傷疤。
以前戴過綠帽子也就認了,何至於現在還被人捧著送到眼前再看一遍。
「官家需要修養,國事就由寇相去和呂相商議吧。」
張耆忙著將趙恆背上龍肩輦,卻也不忘在最後咬牙切齒的叮囑一句:「求寇相勿要使官家失望,這等逆賊一定要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一定。」
寇凖看著手忙腳亂抬著趙恆離開的宮人,撿起地上那紙被鮮血浸透的咨文信報,重重的嘆了口氣。
國家不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