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是雙方的事情,不是一廂情願的結果。
大唐作為天朝宗主國,有著宗主國的規矩:實力外加信譽。
而蠻夷小國,逐利而行,盟約對於他們,可有可無,與廢紙無恙。
與吐蕃談和平,等於給自己套了一個緊箍,對方卻不用遵守。
如果這樣,李治還動了定盟之意,陳青兕就得為自己想後路了。
跟一個愚蠢的老闆,是沒有任何前途的。
陳青兕在名單上蓋了自己的印章,讓人送往議政廳。
今日處理兵部之事,耽擱了一點時間,陳青兕也放棄了過問封禪之事,而是前往顏家書塾接自己的兒子鏡鏡放學。
作為父親,他還沒接過孩子放學,自我感覺有些失敗。
陳青兕還特地繞路去買了一串糖葫蘆。
唐朝是有冰糖葫蘆的,只是此時製糖技術並沒有完善,並不普及,只有小康家庭才能嘗一嘗。
至於陳青兕買的這一串是用蜂糖製成的,價格更貴,屬於達官貴族品嘗的美食。
陳青兕找到自家的馬車,跟著車夫隨意聊著天。
車夫叫蕭鵬昔年是一個走江湖送貨的鏢師,成家立業之後,不願東奔西跑,便想著找一個看家護院的工作。
因他早年走江湖的時候,重諾守信,家室也清白,便讓他當任靜靜的護衛,護送他上下學。
對於保護自家孩子安危的人,陳青兕很是友善,一點也不以身份論,跟他閒聊著,打聽出他有一個七歲的孩子,便道:「想好讓孩子習文還是練武?」
蕭鵬面對陳青兕這樣的大官有些拘謹,說道:「俺夫人想讓他習文,說不想讓自家孩子跟俺一樣打打殺殺的,當一個粗人。」
唐朝是崇尚武風不假,但絕對不是五代十國那種偏激的莽夫。
這個時代真正走上檯面的極少有目不識丁的,哪怕因為環境問題,一開始不識大字,崛起後也會學習文字,講究文成武就,或是武成文就。
另一方面可以不精,卻不能不懂。
故而蕭鵬這樣的莽夫,還是會受到歧視。
「學文好,讀書可以開智明理。」陳青兕道:「讀書的學堂可有著落?」
蕭鵬道:「跟著縣裡的書匠學習」說起自家兒子,那張飽經風霜的粗獷大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道:「去年年底,還得了一個優。」
陳青兕道:「縣裡的書匠只怕也就教一些識文斷字,真正想要成才,還得尋一個好的書塾才是。某曾在國子監待過一段時間,在長安有些人脈,給你家孩子介紹一個適宜的書塾」
蕭鵬瞬間大喜過望,連連拜謝。他原本就有此心縣裡的書匠水平他豈能不知,只是生活所迫,拿不出那麼多束脩,也沒有人脈。
轉入陳宅當護衛,陳家沒有苛刻傭人的習慣,卻也不開善堂,所支付的薪俸與市面上一致,頂多吃喝等待遇好一些。
現在陳青兕這位大儒親自介紹,那還能差的了?
陳青兕笑道:「好好干,虧不了你。」
蕭鵬明白,自己得面前這位一跺腳廟堂都能抖一抖的大人物如此對待,必是因小郎主的緣故,重重點頭道:「便是搭上這條命,也要護小郎君安全。」
「阿耶!」
便在這時,鏡鏡走出了書塾,他一眼看到了陳青兕,興奮的大呼,正想快步向他這邊走來,中途又頓住了腳步,回過身子,跟著一個十餘歲的少年作揖。
少年回了一禮,相互拜別。
然後小傢伙這才沖沖跑來。
陳青兕對著少年一笑。
少年顯是知道他的身份,遠遠的行禮,然後又指揮其他蒙學孩童尋得自己的家人。
陳青兕將小傢伙抱上了馬車,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