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日光景,一晃而過。
紀淵不急不躁,養精蓄銳坐待家中。
不斷打磨自身內氣、血氣,逐漸適應【虬筋板肋】的無匹神力。
正午時分,他拈著三支香,面對正房裡間的牌位,輕輕拜了三拜。
煙氣繚繞,模糊了上面「北鎮撫司百戶官紀公成祖之位」的斑駁字跡。
「雖非此世人,但受父母恩。
於情於理,都該奉上一炷香火。」
紀淵心中閃念,撫過供奉在牌位下方的漆黑木盒。
打開蓋子,寒光乍亮。
是一口狹長細窄,刻有銘文的繡春刀。
五指合攏,右手拿起,
橫放胸前,屈指輕彈刀身。
嗡!
銳氣懾人!
好似一泓寒意深重的秋水蕩漾。
「殺人不見血的好利器!」
紀淵贊道。
他之前的兵刃,在西山圍場與宋雲生交手的時候,被幽磷屍魂氣挫滅鋒芒,成了廢鐵。
如今要捉拿江湖餘孽,自然還需要一口好刀!
「繡衣春當霄漢立,故而得名繡春刀。
聖人御賜下來的上等利器,削鐵如泥,吹毫斷髮,
沉鐵打造的兩層鎧甲都能斬開……」
感受到那股銳烈鋒芒,紀淵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神色。
須知,天底下的兵刃,統共分為五個層次。
凡鐵,利器,靈兵,法寶,道器。
後面兩種,乃是仙佛所持之物,當世未必存有多少。
「尋常百戶所使用的繡春刀,都是上等凡鐵,
唯有立下大功,才能獲得聖人賜予,得到利器兵刃。」
紀淵收刀回鞘,挎在腰間,心想道:
「遼東紀氏的幾口人命,只換來這一口刀,一身飛魚服。
也不知道,是貴是賤。」
他大步走出屋外,望向早已過來的裴途和李嚴。
兩人抱拳道:
「九哥。」
「可打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紀淵輕聲問道。
「藍弘這兩日都藏在萬年縣的獅子樓養傷,並無什麼動靜。」
李嚴攥緊拳頭捶在桌上。
「每日吃食,都是由人給他送進去的,偶爾還會讓小廝去抓藥、熬藥,看起來並無異常。」
裴途也有些失望。
他們各自輪換,整整盯足了兩日,結果卻一無所獲。
「派去萬年縣余家莊的探子怎麼說?」
紀淵臉色不變,坦然問道。
「那個藍大管家出行帶著僕從護衛,排場很大,北衙留下的暗樁不好靠得太近,只知道他這幾日都在育嬰堂,召集士紳做修繕募捐。」
李嚴皺眉道。
北鎮撫司巡視天下,除卻明面上的雲鷹緹騎,其實還有一支不為人知的暗子。
他們交織成網,遍布天下,多為充當暗樁、諜子,潛伏府州郡縣。
當年,紀成祖所做的便是此類。
「事到如今,我要去萬年縣看一眼。
藍弘人在獅子樓,一時半刻估計走不了。」
紀淵聽到育嬰堂三個字,心頭忽然一動。
「裴四郎你留在北衙,讓程百戶調動兄弟,只等我的哨令火箭。
李兄弟辛苦一些,持這枚信物去欽天監,找一位姓陳的靈台郎,就說紀九郎有事相求。
我就走一趟講武堂,找魏教頭幫忙。
哪怕萬年縣是什麼邪派巢穴,兩位換血三境武者,一個練氣士,也足以掃蕩。」
他按住繡春刀,冷厲眸光亮若大星。
坐在對面的裴途、李嚴,面露凝重之色,用力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