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褚好似尋常的說道,不多分關心,也不多憐憫。
謝文清聞言看向謝文褚的目光不無複雜,姐妹倆人本來就沒什麼過節,還是因為謝蓁看她不慣的緣故,自己才同她鬧得不快。可如今自己遭謝蓁這麼坑害,來看她的卻是謝文褚,真是諷刺。
一直侍候謝文清的丫鬟倒是機靈取來了一幅小件的繡屏,屏上繡著《妙法蓮華經》,仿的是趙孟頫的精緻小楷,極是用心。「有勞二小姐,小姐熬到昨個晚上才完工,望老夫人能看在三小姐一片心誠的份上饒了小姐。」
謝文香在一旁瞧著,只覺得這禮送的比自個重,有些不大痛快,「唉說起來,原來趁著祖母過壽,三姐姐也能出來和大傢伙一塊熱鬧熱鬧的,結果蓁姐姐那麼一說……」她跟謝文清之前也不大對付,可都是一道犯過錯被罰的,自然多了一分相投。
&香!」謝文褚急急喚了一聲。
謝文清抬起的眸光淡淡然,唯有緊繃不自然的語調泄了幾分真實情緒。「她說什麼了?」
&說怕你觸景傷情,壞了祖母壽宴。」謝文香才不管謝文褚,儘管說道,當然話裡頭還有一絲幸災樂禍沒來得及隱去。
謝文清倏地攥緊了膝蓋上搭著的手,底下衣衫被捏地皺極,目光深深凝著謝文香,後者由不自知地聒噪著,添油加醋地把她回來後的謝蓁所為陰陽怪氣地一說,盡煽風點火之能,巴不得這個人也能鬧一鬧,屆時自己就有好戲看。
&妹妹,前頭壽宴要開始了罷?莫要去晚了。」謝文清適時開口,嗓音略是沙啞,看似好心提醒,實則眼中滿是強忍壓抑。「聽說今個祖母讓小輩們在芳菲苑設宴,打的是讓府里姊妹與世家公子接觸的主意,好從中挑選如意郎君,蓁姐姐已經有萬公子,不知妹妹是不是也有打算了?」
謝文香經她一提醒,因著惦念某人的緣故,頓時收斂,同謝文清話別匆匆往壽宴的地兒趕去。
謝文褚倒是不急,留下又是寬慰幾句,「今個該是熱鬧的,可惜妹妹不能參與。」
謝文清心中本就甚怨,聽著這話更是抑不住,謝蓁害她娘親不說,還想讓自己再出不了頭,真是惡毒!
&要有謝蓁那賤……那人在,哪裡輪的上別個去出風頭,去了也不過是跳樑小丑。」謝文清及時更正了話,眼神陰鬱。而她方才故意那麼說,就是想瞧瞧謝文香還能做出什麼蠢事來。
憑她對謝蓁的了解,既心中有昭王怎會老實嫁給萬稹,可偏偏那些世家公子都得繞著她轉,謝文清眸中划過一抹嫉妒。
單單一會兒,謝文褚已經察覺到謝文清對謝蓁的怨念,也是,生母被驅逐出府沒了依靠不說,以後日子定然被謝蓁強壓在底下,怎能做到心無怨恨——而她要的就是她這份怨恨。謝文褚拍了拍她肩膀,留到壽宴開始前才施施然離去。
屋子裡,謝文清陡然掀了桌布,一應茶具脆然落地,碎聲一片,壽包等都滾落地上,一片狼藉。
&小姐!」丫鬟驚呼。
謝文清站在狼藉中,神色陰狠怨毒,咬牙切齒地從齒縫中迸了謝蓁二字,仿佛咬碎般,心中騰起讓人永遠消失的決絕念頭……
***
謝蓁是跟沈梨妝一塊去的芳菲苑,心裡頭打著小九九,既有師徒的情分在,也為著迷惑一眾,謝元的女兒同昭王的表妹交好意味著什麼,難保不讓人多想。
行至半道,謝蓁趁著四下無人經過同沈梨妝致歉,那日是她莽撞,卻也是情非得已。沈梨妝看著那雙誠懇眸子,本來就沒生什麼怪罪之心,道是揭過這茬,也更因此肯定謝蓁並非外人所見的那般愚笨簡單,應付起來自然多了幾分心力。
&哥也不是那么小肚雞腸的人,謝姑娘放心罷。」沈梨妝又是補充道。
聽著那聲珩哥,謝蓁小身子板兒抖了抖,乾巴巴道:「沒想到沈師傅是昭王爺的表妹,看王爺這般呵護,保不准京里又要多一樁喜事。」
&啊,這就敢編排起師傅來了,說好的尊師重道呢!」沈梨妝俏臉上飛起一抹緋紅,故意板起面兒,手上不留情地掐上謝蓁的腰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