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洛每說一個名字,崔秀寧就搖一次頭。
李洛忽然就鬆了口氣,笑道:「那肯定是哪個宮女了,他應該就是隨便畫畫,練練筆而已。嗯,我的兒子嘛,肯定是靠譜的。」
「是辛苦。」崔秀寧幽幽說道。
至高無上的大唐天子,如同被蠍子蜇了一般的身子一震,有些愕然的看著崔秀寧,「你說什麼?誰?」
「是辛苦。」崔秀寧坐下來,「我當時雖然看出畫的是辛苦,但還是問征兒,這畫的是誰。」
「征兒沒有撒謊,直接就說畫的是辛苦。」
李洛的臉色古怪,有些難看了。
崔秀寧斟酌著語言,「我再問,為何要畫辛苦。他說,他也不知道為何,就是想畫辛苦,還想經常見到辛苦。他還問我,這是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還主動告訴我,想賞賜一件東西給辛苦,被我阻止了。」
皇后的神色,也很為難。
「不行。」李洛搖頭,「這個小屁孩,才多大一點,就想女人了?這哪裡像我?」
崔秀寧聽到這句話,頓時臉色一呆,苦笑道:「也沒那麼嚴重。再大幾歲,他就未必會想辛苦了。」
李洛很是無語,「辛苦今年二十一,比征兒大了十一歲,這絕對不行。再說了,辛苦是大臣,怎麼能成?不能開這個先例。」
崔秀寧露出擔憂的神色,「征兒對辛苦,有很大的好感。但他還小,對女子的興趣,和成年人不同的。等他大幾歲,或許心思就淡了。」
李洛搖頭,「你要真這麼放心,為何不替征兒隱瞞,還要告訴我呢?只怕沒那麼簡單吧?你是娘,征兒的心事你知道的最多。你是害怕,征兒真的會認準辛苦對不對?害怕他會對辛苦有執念?」
崔秀寧嘆了口氣,她的確是擔心了。因為她對心理學有專業研究,知道孩子的執念,很多時候遠比大人更要命。根據孩子的心理,他們會對關注對象做出很多自發而本能的意象加工。
這樣的執念,有的會隨著年紀的增長而更加清晰,甚至會影響終身。
征兒為何會對辛苦產生興趣?這還要從兩年前說起。
兩年前,辛苦進宮奏事,自己和她閒聊,辛苦說起了自己小時候當乞丐到處流浪的往事。
當時,征兒就在旁邊,對辛苦說的艱辛往事聽得很著迷,似乎代入感很深。
記得辛苦當時還說了這樣一句話:「臣當時的年紀,和太子殿下差不多。」
應該是那一次,小傢伙就再也忘不了辛苦。
也就是,種子種在心裡了。
這已經具備了兒童心理執念的所有要素。越是感情豐富的孩子,這樣的執念就越頑固。
一般而言這說不上是什麼壞事,也不是大事。可對於大唐太子而言,那就絕不算好事,也不是小事。
崔秀寧忽然笑起來,「征兒十八歲時,辛苦還不到三十,也不是一定不行吧?辛苦是典型的娃娃臉,不容易顯老。」
李洛咬牙,「大十一歲!十一歲啊!想都別想!這個辛苦,枉費我們對她好,竟然要釣我兒子!我說她怎麼還不嫁人呢,原來存著這個心思。」
這男人生氣了。
「哎呀。」崔秀寧跺腳,「誰要釣你兒子?你這話怎麼說的那麼難聽?辛苦都沒和征兒說過幾句話,雖然見面次數不少,可從來沒有單獨相處過,怎麼就釣你兒子了?」
李洛站起來,來回獨步,嘆息道:「征兒太小,苦兒也太大了。要是只差個三五歲,我也不是不能捏著鼻子認了。可這十一歲的差距,實在大了些。」
「明憲宗比他的萬貴妃,足足小了十七歲。可他之所以專寵大自己十七歲的女人,那是因為小時候缺乏父母之愛的陰影造成的。可征兒呢?有父母之愛,有祖父之愛,還有手足之愛,他什麼都不缺啊。」
崔秀寧笑道:「人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渴求不已。征兒太幸福,出身就是錦衣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