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中午,沒人吃得下。
程天
源倒了一杯水,遞給薛凌,並將她帶到樹蔭下透透氣。
薛凌靠在樹幹上,臉色略有些蒼白。
「……好像很困。」
程天源低聲:「你是心情太糟,一時緩不過來。」
薛凌長長嘆氣,哽咽:「怎麼可能緩得過來。鄭叔才五十多歲,還那麼年輕,一點兒徵兆都沒有,就這麼沒了。」
程天源無奈搖頭:「傷心也無濟於事。逝者去了,也許已經去了極樂世界,活者的人卻只能繼續生活。咱們得把心態擺好。媳婦,咱們已經到了開始要送老人的年齡了。」
薛凌微愣,想起頭髮早已銀白的三伯,想著背微微弓的公公,還有去年剛動過大手術的婆婆,一時悲從心來,更是傷感。
是啊,他們已經到了「失去」的年紀。
年近中年,孩子們一天天大了,老人們也在一天天老去。年老的最終歸宿只有一樣,沒有人能倖免,而這也是永遠避不開的。
程天源低聲:「心理準備還是必須有的。鄭叔這事太意外,一時接受不來也是正常的。我至今仍總感覺自己在夢中一般,恍惚不可信。」
薛凌輕輕嘆氣,解釋:「今天通知親友,鄭叔的老家親戚們都要坐飛機趕過來,甚至還有沒錢的,寧願借錢坐飛機來給他道別。他這人一向仗義,朋友
遍布天下,對待老家的族親和親人,更是傾囊相助過無數回。他的去世,讓很多人傷透了心,覺得萬分惋惜。這樣的人,會讓親友懷念很久很久的。」
程天源卻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低聲:「當時阿春姐也在場,小異夫妻也在,怎麼鄭叔唯獨挑你幫他分配財產?」
薛凌低低扯了一下嘴角,解釋:「因為我是一個正直的外人。」
鄭三遠的家庭不同於普通家庭,阿春姐是他的合法妻子,可卻不是鄭大同三人的親生母親。如果是朱阿春來分配,前妻唐虹可能會不肯,甚至鬧說不公平。
鄭大同傷透了他的心,又長期被唐虹哄在身邊,鄭叔根本不會同意他來分配遺產。
另外,鄭小異畢竟是嫁出的女兒,年紀不大,思慮也不周全。
女婿雖然正直有能力,但他畢竟是小異的丈夫,而且是大同的妹夫,即便分得仔細,仍可能會有別有居心者懷疑他偏袒自己的妻子,到時反而會生出嫌隙來。
而鄭多多年紀太小,目前仍是愣頭青少年,即便讓他來做主,他也做不了,也無法服眾。
薛凌低聲:「如果我爸在,鄭叔也不會挑他,因為我爸太心慈,鄭叔怕我爸禁不住唐虹的鬧場。那女人我接觸過,不是那麼好商量的人。所以鄭叔才挑了我。」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