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青雅也不識得小賊魔,張口正要編個瞎話,卻忽然覷得王崇的手在袖中,手指輕輕抖動,頓時吃了一驚,暗忖道:「這位道長居然精通推算之術,不好扯謊,難道要說真話?」
她猶豫半晌,心頭無奈,半真半假的說道:「難女的丈夫,本來該當壽終,是難女不舍夫妻恩情,渡他入了鬼道!如今難女的相公遭遇劫數,不日就要魂飛魄散,難女才不要麵皮,去偷了白雲觀道長們種的靈藥。」
「只是這些靈藥也只能濟得一時,不能脫難!道長法力高深,萬望開恩,救我丈夫一命。」
王崇真差點問一句:「你丈夫還是燕北人麼?」
但始終沒好意思問出口,只是含笑說道:「你且把尊夫叫來,我瞧一看,是否能救。」
孫青雅有些焦慮,叫道:「我丈夫見不得天光!」
王崇點了點頭,身子一晃,就有一個俊美的少年出現,他說道:「讓我童兒跟你去,他可以護持得住。」
孫青雅猶豫片刻,知道再也拖延不得,只能匆匆躬身下拜,帶了冰螭化身出了道觀。
大約兩個多時辰,冰螭化身就扛了一個雄壯的大漢進來,後面還跟一個年邁老者,孫青雅反而在最後,頗有些踟躕之色。
王崇這一番驚訝,倒是非同小可,冰螭化身扛過來的,自然就是燕北人,跟隨他過來的老者,居然是尚文禮。
這兩位俠客,如今歲數應該都不小了,燕北人身子虛凝,顯然已經化為了鬼物,尚文禮卻是老當益壯,算來年過百歲,卻精壯宛如少年。
燕北人和尚文禮雖然有些道行,但對王崇來說,也不過仍舊是凡俗,稍加推算,就得知了他們這些年的過活。
當初王崇暴露了身份,徑山寺的人物,也就風流雲散。
那些妖怪除了黑良馬和翠音兒,也都沒什麼好下場,觀真和尚仗著有佛門身份,在徑山寺苦撐。
燕北人和尚文禮就流落江湖了。
因為王崇的身份,兩人也不敢去峨眉,生怕因為自己的緣故,牽連尚紅雲和燕金鈴。
兩人都是老江湖,又各有一身武藝,還得了王崇幾分傳承,縱橫江湖倒也逍遙。
此後十餘年,各自踏入了天罡之境。
只是尚文禮修行的是飛火擊雷大法,燕北人修行的是十二花神罡煞。
再後來,燕北人就偶然遇到了舊日渾家孫青雅。孫青雅見他因為修習花神罡煞,傷了根本,這種外罡本來就不合全數修煉,最多只好修行一二門,便傳授他鬼道法門。
這些恩怨情仇之事,王崇也懶得一一分明,只是心頭忍不住暗暗嘆息,忖道:「這兩位老人家,該當有個好結果!」
冰螭化身把燕北人扛進來,就身子一晃,無影無蹤,被王崇收了回去。
尚文禮急忙過來,攙扶了燕北人,他雖然見王崇年輕,卻又不敢輕視,畢竟剛才冰螭化身法力奇妙,有童子如此,主人必然更厲害。
急忙抱腕行禮,說道:「老兒尚文禮,見過仙長。」
燕北人還有些氣虛,也勉強掙扎著一禮,說道:「燕北人亦給仙長見禮。」
王崇一擺手,說道:「我可以救得你,但卻須得廢去你一身功力,你可捨得?」
燕北人心頭生慘,嘆了口氣,說道:「捨得!我能和青雅廝守這麼多年,也算是平生大幸,也不妄求一身本事齊全了。」
王崇微微一笑,說道:「我倒是另有一些法門傳你,若是你能修成,倒也能把一身本事恢復一二。」
燕北人心頭一驚,瞧了一眼尚文禮,尚文禮亦是老江湖,急忙和燕北人一起拜倒,叫道:「我們願意拜仙長為師。」
王崇哈哈一笑,說道:「莫要說拜師,你們能修成大衍,再拜不遲,若是不成,我也不要收沒得幾年好活的徒弟。」
燕北人和尚文禮更是吃驚,只覺得這個少年仙師果然法力通天,居然說不收尋常徒弟,只要收劍仙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