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水到渠成(下)
「不知道?嘿,是不知道還是忘記了?」胤祚冷笑了一聲道。
胤祚給了根竿子,鄂山慌忙順著往上爬,緊趕著回答道:「啟稟聖上,奴才,奴才年老多病,記性不好,是真的想不起來了啊,奴才……」
「哦?」胤祚不置可否地吭了一聲,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瑟瑟發抖的鄂山,心中暗自好笑,說實話,胤祚雖知道鄂山跟老八的心腹謀士交談的一些內容,可手中其實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真要想辦鄂山的罪也不是不可能,但要拿這一條謀逆的罪名來整卻多少有些不夠——皇帝要殺人當然不需要什麼理由,可若是殺的是八旗都統,那就沒那麼容易了,這起子都統哪個都不是好惹的貨,在軍中的勢力盤根錯節,若是隨便就殺了,一者寒了八旗子弟之心,二者,軍心不穩,出現個騷亂之類的也夠胤祚去忙乎好一陣子的了,畢竟胤祚如今的統治基礎還是八旗。
鄂山被胤祚看得心裡頭直發毛,話音越來越弱,到了最後簡直跟蚊子叫沒什麼不同,其餘八旗都統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內情,眼瞅著胤祚將此事捅了出來,又剛見識過腰斬之刑,早就嚇得不輕了,如何還敢為鄂山出頭,人人低頭不語,就像沒瞅見鄂山的狼狽狀一般。
「鄂山,朕如果沒記錯的話,你該有七十一了罷?」胤祚笑了一下,突地轉了話題。
鄂山沒想到胤祚突然問起這事兒,愣了一下才回道:「回皇上話,奴才過了年就滿七十二了。 」
「唔,古人云:人生七十古來稀,你有福啊,這都七十有二了。 不錯,不錯。 」胤祚點了點頭道。 鄂山徹底被胤祚繞糊塗了,只顧著點頭、陪笑,卻不敢隨便開口接話,胤祚自顧自地往下說道:「人老了,就容易糊塗,記性差了點,這也是難免的事情。 這都怪朕,鄂大人如此歲數了,朕還拉著你辦差,這樣好了,朕准了乞骨養老好了,唔,盛京是我大清龍興之地,鄂山你就回盛京養老好了。 」
胤祚輕輕一句話便免去了鄂山的正黃旗都統之職。 還將他趕出了京師,聽得鄂山臉色大變,可剛才他才說了自個兒年老多病的話,這會兒也拿不出個藉口來,再一想按八旗舊制。 接任都統之職的也是他鄂山的兒子,索性咬了咬牙,認了,磕著頭道:「聖上體恤奴才年老體弱。 奴才感佩在心,奴才多謝聖上宏恩了。 」
「嗯,那就好,朕知道愛卿一向身體不好,唔,身邊沒個人照應也不妥,這樣罷,朕將爾之長子鄂富泰、次子啟明。 三子荃敘都調回來,陪愛卿一道回盛京好了,一家子團團圓圓的,這日子豈不是美滿得很,就這麼定了。 」胤祚一副很是體貼地樣子說道。
一家子老小全部被免職並被趕回盛京,這哪是啥體貼,完全就是廢了鄂山一家老小。 到了這個份上,鄂山急了。 將心一橫。 高聲道:「聖上,您不能……」
鄂山的話剛一出口。 胤祚原本笑著的臉立時板了起來,雙目如刀般盯著鄂山,一抬手打斷了鄂山的話,冷冷地說道:「朕不能怎地?嗯,說!」
鄂山高大的身子猛地哆嗦了起來,花白的鬍鬚顫抖著,環視了一下站在大殿兩側的那些同僚們,指望著眾人出來幫他分說一二,可這會兒誰也不想去觸怒胤祚,落得個跟鄂山一般的下場,大傢伙都低著頭,誰也不去看鄂山那張慘白地臉和求救的眼神。 鄂山倒是想將跟老八交易的事情全都兜出來,也好拖大傢伙一起下水,可問題是當初為了不留證據,也沒簽約之類的東西存在,即便他想兜出來也沒個憑證,反倒有可能被眾人落井下石。 事到如今,鄂山也只能滿臉痛苦地跪在大殿上磕著頭道:「奴才謝主隆恩。 」
「嗯,鄂愛卿平身罷,早些回去準備一、二,後日一早,朕派兵護送你,去罷!」胤祚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鄂山慘白著臉,再次磕了個頭,起了身,佝僂著身子退出了大殿,慘然地出宮去了。
一乾子八旗都統偷眼看著鄂山踉蹌退下的身影,個個心中都滿是兔死狐悲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