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存忠揮舞著手中的馬槊,筆直向敵勢最盛處衝殺過去!
他確實沒有經過正統的軍事培訓,但多年軍旅生涯的直覺告訴他,必須將敵人的銳氣壓下,不然敵眾我寡,又占據先手優勢,很可能就給對方突破至中軍,造成無可挽回的傷害。
此時萬分危急,大將的膽氣,就是支撐軍中將士的動力,見鄧存忠一往無前的前突。大虞涼州軍的兵卒開始向鄧存忠所在的方向匯聚,逐漸越聚越多,最後變成了一群,就像小溪一般,逐漸匯集到軍旗下,重新形成了洶湧的江河。
鄧存忠的勇猛跟涼州軍的頑強讓此次夜襲的大將胡常眼眸中閃過一絲懼意。
胡常就是索惟康拉攏的小豪族胡家的家主。一切正如穆彥璋所想的一般,索惟康這種豪門反而不會捨棄自己的家業跟並不得人心的曹家共存亡。
他們也不會輕易為利益所動。倒不是他們有多高尚,而是百年豪強,家大業大,一般人給不起讓他們豁出去的利益。
胡常這種中小家族卻不然,只要給得夠多,大不了向西域或者吐蕃遷徙。怎麼樣也好過留在沙州,給大虞瓜分了手中的私兵,當一個無足輕重的富家翁。
索家想要獨吞歸順獻城的功績,避開了真正的豪門大族,選擇與自己親近的小家族邀他們一起幹大事,前腳剛定計,後腳胡常便將之賣了。
曹延祿、葛卓希聞訊之後,順水推舟,將計就計要將大虞軍誘入城中圍殲,將歸義軍徹底拉上賊船。
只是大虞並未冒進,曹延祿、葛卓希一合計,只能發動夜襲,將城外的大虞軍擊退,他們才能安全地撤離。
以驍勇著稱的胡常理所當然地攬下了這個任務……
大虞的實力在河西這裡有些神話了,既有摩尼教的功勞,也有往來商賈,武德司的功勞。
儘管城外的大虞軍只有千餘人,還從涼州奔襲而來,途徑沙漠,胡常依舊不敢小覷,他甚至不敢走最近的南門,而是從沙州的東門出,藉助對地形的熟悉,抹黑繞了一大圈,方才敢發動奇襲。
這一交手,胡常立刻就察覺面前的對手與自己以往的敵人大不一樣。
在遭遇襲擊的情況下,對方竟然沒有陷入混亂,還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抵抗。
最關鍵的是他們人人都穿著堅固的甲胃,所有兵士竟都著甲而眠。
冷兵器對決,鎧甲的作用遠勝刀劍。
靠著先進的鎧甲,大虞軍在處於劣勢的情況下,與他們打了一個有來有回。
這才盞茶時間,人數遠不如自己的對方,竟然發動了反擊?
這完全違背了胡常所認知的常理……
他卻不知大虞的兵士,在潛移默化之下,已經擁有了一定的信仰。
羅幼度對待兵卒的態度是古往今來最好的,還特地為了他們創建了一個詞彙「軍人」,授予兵卒軍人的責任,軍人的信仰,當然少不了軍人的待遇,軍人的榮耀。
立有功勞的兵卒,在大虞的地位是可以與有文憑在身的讀書人相提並論。
毫不客氣的說大虞的兵在大街上是能夠挺著胸膛走路的,而且一旦授與一定級別的功勳,除了錢財獎勵,還會登上縣誌,全村全縣的通報嘉獎。
地位的提升令得大虞的兵恥於失敗,即便處於劣勢,也不會輕易撤退,丟不起這個人。
看著直徑向自己方向衝來的鄧存忠,胡常切齒道:「今日必定要將你腦袋砍下,製成尿器。」
他罵著嘴裡卻下達了新的作戰指令,「大宗、小童!你們兩個左右繞過此人,直接去襲賊人的中軍,速戰速決。」
胡常並不打算與鄧存忠正面硬剛,他已看出面前這支軍隊戰鬥力的強
悍,對方有利刃堅甲在身,縱然自己有兵力優勢,然兵器鎧甲無法相提並論,戰鬥力也是如此,有可能因為拼殺中傷亡過大而潰敗。
大虞軍隊的強悍,遠近聞名,他不敢拖大。利用兵力優勢,避敵鋒銳,襲其中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