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倒是提醒我了」
李廣年這會兒正背著手站在院子裡,看著走進門的李學武和顧寧。
顧寧眼中的詫異和害怕倒是讓李廣年有些挑眉頭。
李學武倒是沒在乎這個,裝模作樣地看了看棚子裡的棺材,道:「您這個身後事準備的不咋好啊,我手上恰好有幾副上好料子的壽材,顏色也是特別的好,您要不要考慮一下?」
李廣年已經習慣了李學武這種不尊老的說話風格,他是不會相信李學武手裡真的有什麼壽材的。
因為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副處級幹部會幹賣棺材的買賣,除非是傻子。
老頭兒明顯不是傻子,也沒有生把他當傻子騙的李學武的氣。
這個小年輕是副處長,但今天李學武並不是以這個身份來的,也不是來處理公務的。
李學武就是一個四九城常見的、嘴賤的、二十歲的普普通通的小年輕。
所以他倒是沒覺得什麼,因為這種說話方式他無比的習慣了,這正是四九城老少爺們兒們日常最普遍的說話方式。
這叫不扯幾句閒的蛋疼!
當然了,這裡不包括那些講究人。
李學武這種社交匪徒當然知道跟什麼人說什麼話,這老頭兒就是一個見過世面卻沒什麼文化的老北j。
你要跟他說文縐縐的能把他齁死,也別說那些窮講究的花里胡哨,因為這老頭兒見識的一定比你多。
他不一定有你說得明白這裡面的道理,但他知道你說的這些對他來說沒啥意思。
就像當初專家鑑賞一副畫,怎麼鑑定都是真的,可溥姨愣說是假的。
專家問你咋知道是假的?
溥姨說這特麼就是我們家的!我天天看它都看膩了,我還不知道真假?
當然了,原話一定不是這樣的,可能比這個更損。
所以李學武從來不會在這些老人面前裝自己懂得多麼多麼的多,那樣只會讓這些老登看自己耍寶,並且在內心鄙視自己幼稚的可笑。
他只會調侃這些老人懂的那些,在意的那些,揪住這些老人的命根子猛捶。
不過這種操作反而會叫這些老人注意他,煩他,也喜歡他。
顧寧看著李學武跟這個穿著有些奇怪的老頭兒鬥嘴,不知不覺在心裡想到了在家時周亞梅所說的話。
他總有辦法讓別人喜歡他。
之所以顧寧說這老頭兒穿的怪異,那是因為李廣年現在穿的是他給自己準備的壽衣。
任誰看見一個會走的,穿著壽衣的老傢伙都會覺得怪異吧。
就在李學武要對著他的衣服品頭論足的時候,李廣年已經失去了耐心。
「好好好」
李廣年擺了擺手,對著李學武認輸地說道:「我知道了,你成功,你很好,你還有個這麼好的媳婦兒,不用跟我炫耀了」。
這就是李學武為什麼對這些老頭兒刻薄的原因了,他們總是能找到合適的位置暴擊你。
李學武現在倒是很坦然地指了指老頭兒身上的衣服問道:「不去換了嗎?一會兒該捂出痱子了」。
老頭兒點點頭,道:「痱子倒不怕,我怕中暑」。
一邊帶著李學武往院裡走,一邊嘀咕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救我的」。
「您也是想多了」
李學武一副你猜到了的表情,對著顧寧笑了笑,跟著往院裡走去。
顧寧這會兒有李學武在身邊倒是不顯得害怕了,不過還是緊跟著李學武的腳步進了院子。
老頭兒帶著李學武兩人進了正房客廳,指了指圈椅道:「先坐」。
說完也不理會李學武兩人,徑直往裡屋去了。
跟一般人家裡屋門設計的不同,老頭兒這間房子的屋門設置在了靠里的位置,倒是顯得隱秘了些。
李學武打量了一下屋裡的擺設,很簡單,卻又很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