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謙心中無比的苦澀,真是覺得自己冤枉之極,眼下的陸家岌岌可危,毫不誇張的說,陸家隨時都可能步張家的後塵,迅速崩潰。
在京城,戴皋已經對江南權閥施壓了,而顧家和陳家早已經卑躬屈膝,成了戴府的奴才了。在江南,顧家和陳家開始聯手圍剿陸家,陸家的生意眼下唯有三孔橋那邊陸錚的生意風生水起呢,其他的生意已經遭到了全面的壓制。
很顯然,顧家把壓迫陸家當成了向新主子邀功取寵的籌碼,完全撕掉了四大家同氣連枝的偽裝,處處變本加厲,吃相極其的難看。
在這樣的情況下,陸家還有多少選擇?陸家要想翻身,只能靠奇蹟,在這個時候陸長河願意向陸家靠攏,陸家怎麼可能拒絕?
陸長河是何等人物陸善長心中是清楚的,他心中其實已經有了決斷,所以他把陸謙叫過來與其說是要徵求他的意見,還不如說是要找一找自己內心的平衡。
陸家落到這一步境地,陸家上下,他的這些兒子個個無能為力,關鍵時候還是要靠孫子陸錚來力挽狂瀾,他心中有愧疚啊!
在他想來,他的孫子是要成為古往今來的名臣典範的,如果陸家更強大的一些,像京城蘇家等大家族一樣,陸錚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
陸錚現在有很好的基礎,他在京城已經有了極高的名望,而且他和戴皋為敵,讓他也賺足了天下讀書人的信任。
可是現在,局面忽然轉變,陸錚要拜陸長河為義父,這勢必要讓他的名聲受損,這樣的損失在陸善長看來實在是太大了。
「父親,眼下這種局面,這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錚兒能被陸大人看中,憑陸大人的名望足可以庇護我陸家不衰,這才是最重要的,父親,您還猶豫什麼呢?」陸謙道。
陸善長輕輕嘆氣,道:「如此,你自己給錚兒寫一封信,這件事他還不知道,這封信我實在沒臉寫啊!」
「父親,您放心,我馬上就修書去京城,極力促成此事……」
京城和江南的書信來往密切,陸錚一直閉門讀書,一直到陸倫過來看望他,伯侄兩人聊了一會兒春闈的事兒,陸倫才把話題提到了陸長河的事情上來。
陸錚徹底的懵了,勃然道:「什麼?拜陸長河為義父?這……這怎麼可能?」陸錚盯著陸倫,不知道陸倫是怎麼有了這麼一波猛虎操作,這主意是哪裡冒出來的?
陸倫一臉的尷尬,道:「錚兒,你看看你父親給你的信,而後我慢慢給你說這件事,此時說來話長,陸家上下其實已經溝通了很久,是無奈之舉啊!」
陸錚將陸謙的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神色變得有些凝重,陸倫道:「眼下的局面,於我們陸家來說已經是沒有退路了,從今年年初開始,顧家和陳家對我們陸家全面圍剿,在江南我們的生意和產業幾乎被壓製得喘不過氣了。
而在京城這邊,這兩家對我更是百般使壞,同為江南人,他們對我們更了解,而他們剛剛巴結上了新主子,為了邀功取寵,吃相更難看,這樣的局面已經維繫不下去了!」
陸倫頓了頓,道:「我去找陸長河大人,也是得益於宮中的貴人指點,本來我對此也沒有抱希望,不過病急亂投醫而已。沒有想到陸大人為人十分的謙和,和我聊得十分的投機。我們同姓陸,雖然不同支,但是同宗。陸大人說了,天下姓陸的是一家,只是陸家眼下的危機他身份敏感,得找到好的辦法才能介入,這不,陸大人恰好欣賞你之才,我便提議讓你拜他為義父,而後我和陸大人便有了兄弟的名分,我們陸家有了此依仗,闔家崩潰便能避免……」
陸倫侃侃而談,陸錚大抵聽明白陸倫這一輪猛虎操作背後的故事,他是又意外又覺得荒謬,意外是因為他沒想到顧家和陳家竟然如此不顧江南同氣連枝的香火情,對陸家窮追猛打,而且看架勢是要把陸家逼上絕路。
陸錚真是為顧家和陳家的智商捉急,狡兔死,走狗烹,這個道理他們都不懂麼?他們難道就沒有一點兔死狐悲之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