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與沈曼君見面時,她開了一輛火紅色的法拉利,在那個烏煙瘴氣的地賽車場艷冠群芳,風華絕代。就連對自己的外貌極有信心的林小築,也對其充滿了防備心。認為這是一個潛在的威脅,一個極有侵略性的女人。
但此刻,沈曼君卻再也沒有往日的風采了。她落寞無助,仿佛被全世界所遺棄,連與蕭正公平聊天的資格,也沒有了。
粗糙的蕭正或許能感受到沈曼君的艱難處境,可他又哪裡知曉,沈曼君的內心有多麼的痛苦與不堪?
膨。
蕭正重開了一瓶酒,咕隆咕隆地給沈曼君倒了滿滿一大杯,臉色複雜的說道:「我陪你。」
說罷,他端起手中的一杯酒,與沈曼君碰杯。
女人的眼淚是最致命的武器,即便是蕭正這種粗線條的男人,也難以抵擋女人的眼淚。尤其是,這個女人還是蕭正心中絕不會流淚,永遠不會放棄生活的沈曼君。
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沈曼君真的已經身心俱疲,沒了繼續前行的勇氣。
二人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烈酒,蕭正因為酒量好,無所謂多一杯少一杯。沈曼君則迫切的希望用酒精來麻醉自己。喝得又快又急,仿佛不把自己灌醉,誓不罷休。
「夠了。」註:字符防過濾 heiyaПge 即可觀看最新章節
在沈曼君準備開啟第四瓶的時候,蕭正拉住了沈曼君的手臂,苦笑道:「再喝,你就醉了。」
「一醉解千愁。」沈曼君口吻低沉道。「醉了,就什麼都不用想了。」
「醒來之後呢?」蕭正不近人情的問道。「這一醉,能多久?一天?一年?還是一輩子?」
沈曼君嬌軀輕輕一顫,美眸微微上揚,目光複雜的凝視著蕭正:「為什麼對我這麼殘忍?難道我連醉的資格都沒有?」
蕭正滿嘴苦澀,卻不知如何回答。但他必須回答,因為此刻,只有蕭正才能給予沈曼君最有力的開導。
「我只是不想你傷害自己的身體。」蕭正點了一支煙,遞給沈曼君,然後又給自己點了一支,平靜的說道。「醉能逃避一時,但只有勇敢的面對,才能真正解決問題。」
「解決問題?」沈曼君悽慘的笑了起來,顫聲問道。「怎麼解決?和他劃分界限,還是忘記他的存在?蕭正,你真的認為我和他之間可以斬斷一切聯繫?」
「但你至少可以像以前那樣,過你自己想要的生活。」蕭正一臉平靜的說道。「你看我,從小無依無靠,別說親人,連朋友也沒幾個。我還不是一樣活到了今天?我也從不認為我可憐無助。」
「生活是自己創造的。你想要怎樣的生活,就去努力,去拼搏。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中有什麼用?自暴自棄又有什麼用?難道你要靠眼淚打動上帝?祈求上帝改變你的人生?」蕭正面無表情的說道。
他本不該如此殘忍的說這些話。但他知道,趙四爺這個心結,沈曼君是解不開的。同時,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和趙四爺的恩怨,也永遠不可能和解。就算他不找趙四爺的麻煩,就算他不在乎趙四爺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但趙四爺呢?他會放過自己嗎?
葉世官曾經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有些時候,不是你退一步,敵人就會退一步。有些時候,不是你不想參與,就可以置身事外。有些時候——你只有鐵石心腸的解決問題,才能真正的得到解脫。否則,註定地獄。
所以他不可能向沈曼君保證與趙四爺和平共處,事實上,這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兒。他能做的,就是用最殘暴的方式去粉碎沈曼君的脆弱。逼迫她拿出最勇敢的一面,去迎接所有的苦難。
不以業火焚身,何以涅槃重生?
沈曼君眼神呆滯的盯著蕭正,耳中徘徊著蕭正那番殘忍卻一針見血的話語,臉色矛盾而複雜,混亂而絕望。
她不知道一句話該說什麼,也不知道一個動作該如何。她很亂,也很痛苦。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有些人可以放棄大好的人生前途,去尋死。
曾經,她是那麼看不起尋死覓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