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看不出來,你陶仲謙居然還是個憐香惜玉之人呢,既然你都開口了,戴某也不好不給這個面子……」戴萬春面上依舊帶著笑意,但目光卻充滿了不善,「只是不知道真論才學,你們淮北士子能比得過我淮南眾才子嗎?」
「試試看不就知道了?」陶允當即不軟不硬地回了一句,頓時間,雙方其他士子也紛紛開口半挑釁地邀約起來:「王兄,聽說你兩次未能中試,不知這回如何啊?」
「我這回是必中的,但在此之前,先讓你們見識一下我這三年所學倒也不錯。」
「那在下可就要領教一番了……」
這些士子間多半都互相認得,也曾在文會上有過切磋交流,此刻自然誰都不肯低人一頭了。唯一的例外就李凌和徐滄,看著雙方唇槍舌劍地你來我往,兩人都是一臉茫然,只能低頭喝酒了事。
「陶兄,可別說咱們欺負你淮北士子,既然今日地點是我定的,那比試什麼就由你來說吧。」戴萬春倒也是個痛快之人,當下說道,「不過我可告訴你,今日還有咱們淮南第一才子崔遠崔懷仁在此,無論你想出什麼文斗來都不可能勝過咱們的!」說著,他還朝身旁一名青年引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之落到了那個略顯單薄,但卻神采飛揚的青年面上。只見他沒有半點謙虛的意思,笑著環顧四周:「舉凡詩詞歌賦,對聯作文,就沒有我崔遠不會的,你們只管出題便是。哪怕是比琴棋書畫這樣的小道,在下也奉陪到底!」
這還是個全才呢,感受到對方的自信後,陶允等淮北士子的臉色便是一凝。但隨即,他又笑了起來:「崔公子的大名我等自然也是聽過的,不過要論才名,我淮北李溫衷那也不弱於你呢!如今就連洛陽城裡都有許多人聽過他的大名了!」說著,也把手一指後方的李凌。
此言一出,淮南眾人也是目光一凜,直朝李凌這邊看來,就是那一臉自矜模樣的崔遠,也忍不住上下打量著這個看著年紀比自己還小上一些的年輕士子。
而李凌身旁那名陪酒的女子更是一聲輕呼,滿眼眷戀地看向身旁的男人,柔軟的嬌軀越發緊地貼了上來。被這麼多人如此盯住,李凌卻有些不自在了,只能低咳一聲:「那個,不過是一點虛名罷了,不值一提……」
「溫衷你也別太過謙了,如今洛陽士林中你的名聲絕對不在任何一個士子之下,這可是咱們整個淮北士林,不,是整個兩淮士林的驕傲啊。」陶允又得意洋洋地說道,自覺已在氣勢上壓住了對方。
「好了,多說無益,既然要比試,那就劃下規矩來吧。」戴萬春頗為不快地打斷道,再讓對方這麼吹捧下去,自家才子的名頭都要被人蓋過了。
「也好。徐媽媽,就勞煩你再留下幾個善於演奏的姑娘在此助興,並讓一個懂得酒令,精於詩詞的姑娘為我們主持酒令吧。」陶允當下便看向一旁有些無措的徐媽媽,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後者當即笑了起來:「這個容易……既然公子們要玩這雅興之戲,奴家這兒還真有好幾個女兒最是會這些遊戲呢。」說著一連點出五人來,留在堂內,其他人則隨他退了出去。
片刻後,叮咚的瑤琴聲伴隨著錚琮的琵琶樂就在這邊的堂內響起,再有一名女子婉轉的歌喉唱著如絲如縷的小調,立馬就讓酒宴的氣氛變得緩和起來。
在如此歌樂聲中,陶允笑吟吟道:「我淮北士子也不想勝之不武,所以此番就以酒令為主互相一比,這位姑娘……」他看向了前方那個裊娜生姿的美人兒,只見她輕輕一笑:「奴家芷薇,見過諸位公子。」
「那就煩請芷薇姑娘做這個令主吧,由你來出題,再為評判,若有答不出來,或是答錯者,便罰酒三杯,如何?」
「奴家知道了。」芷薇笑吟吟地應了一聲,又看了眼代表淮南士子的戴萬春,見其也點頭後,方才轉身來到了另一張空置的桌案後,稍微思忖了一下後,方才笑道:「諸位公子,奴家可是先要把話說好了,這酒令大過軍令,到時可都由奴家做主,你們可不能怪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