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後,圓月高懸。
雖然昆州城內並沒有大肆慶祝這一上元佳節,但入夜後的城內依然要比往日熱鬧許多,官府方面也破例沒有實行宵禁,所以哪怕是處於深宅大院中,人們還是能時不時地聽到外頭的歡笑。
李凌他們並沒有出去湊這熱鬧,畢竟這段時日又涉險又趕路的,他們早已疲憊不堪,都已在侯府里落腳,自然不想出門。好在侯府這邊倒也有安排,不光準備了豐盛的酒席為他們接風洗塵,還有蕭承志與孫璧作陪,中間甚至連蕭鼎都特意過來敬了兩杯酒,這才又到外頭和手下人等團聚飲宴去了。
酒過數巡後,這幾個已經算是朋友的年輕人間的距離是越發的近了,談話也就更隨意了些。於是楊晨就試探著問道:「看今日不斷有人上門,應該是滇南這邊又出了什麼變故吧?」
蕭承志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瞞各位,咱們滇南這次確實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煩,各地都有人在蠢蠢欲動,兵馬調動頻繁,這也是父親他沒法在此時答應李兄拿出那麼一大筆銀子交付朝廷的原因所在了。」
「原來如此。」李凌一臉理解地點頭,其實之前的見面就讓他看出蕭鼎似有心事,現在看來,果然是和眼下局勢有關了,「可是與黔州那場亂子相關,是羅天教等賊子又在生事了嗎?」
「是啊,這些傢伙最近很不安分,不但和渾天軍餘孽勾結在一處,甚至還和一些生熟蠻人大肆接觸,顯然是想與之合作,擾亂滇南。」
孫璧在他如實說出眼下情況後,又補充道:「不過姨父他們已經有了對策,想必過不多久,這場亂子就能被平定,滇南應該亂不起來。而只要滇南徹底安定下來,等咱們騰出了手,黔州之亂也就能儘快平息了。」
李凌笑著點頭,心裡則對這對表兄弟有了更進一步的認知。蕭承志是個實誠爽快之人,至少在和朋友相處時沒有太多的保留,是個能真心結交之人。至於孫璧,看著好像更低調,但卻頭腦清晰謹慎,哪怕放到官場裡,都算個厲害人物了。
「那不知咱們有什麼地方能幫上忙的?說實在的,之前在黔州眼看局勢崩壞我們卻無能為力,實在心中有愧。現在到了滇南,又是這麼個局面,若再什麼都不做,可太叫人無地自容了。」李凌突然又提出了這麼個問題來。
「這個……」蕭承志略有猶豫,而孫璧則搶先一步道:「各位好意我們自然能夠明白,不過就目前來看,一切都在咱們的掌握中,實在不須各位冒險相助。不過你們放心,如果真有要用到你們的時候,我們是絕不會客氣的。」
對於如此說法,李凌幾個只能表示認同,然後又紛紛舉杯敬酒。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卻從院子外響了起來:「啊,璧表哥你原來在這兒,可讓纖兒好找呢。」說話間,一個穿著火紅色衣裙,身材窈窕的少女就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李凌幾個忙抬眼觀瞧,發現這來人長得頗為美貌,又帶了幾分中原女子所沒有的野性活力,張揚的眉目此刻盯緊的孫璧,一臉的歡喜,卻把其他人都給忽視了。
孫璧這時卻有些尷尬地一咳嗽:「纖兒,你怎麼跑過來了?」
「還說呢,你之前可是答應過纖兒今晚要和我一起賞月的,你忘了?」少女來到他們跟前,語帶幽怨道。
「有……有嗎?」孫璧有些迷糊道,這讓纖兒又是一陣埋怨:「你答應過的,居然忘了?承志哥,你可要為我作證啊,當時你可也是在場的……」說著,還用力跺了跺腳,看著還真有些可愛。
被點到名的蕭承志也是呃了一下,顯然對此一說法真沒什麼印象了。好在纖兒是個急性子,已經又自己補上了:「就是去年這時候啊,那時你說有事,然後答應我今年上元夜陪我賞月的,璧表哥你不會不認吧?」
好傢夥,聽她這麼一說,別說孫璧兩兄弟了,就是李凌他們也感到有些好笑,這等隨意的說辭,居然就被這姑娘視作承諾,還一記整年,這是何等的執念啊。
這一下,孫璧也不好再作推脫了,只能笑著道:「我這不有朋友需要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