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後,便又道:「這些事情我一直都藏在心裡,從未跟任何人提過,包括表弟和姨父。不過有些心事藏得久了,總需要有個宣洩口的,你,想聽嗎?」
李凌看著鄭重其事的孫璧笑了下:「所謂朋友,便是用來分享快樂和憂愁的,你有心事,大可和我這個朋友說。而且你也知道,我不是個多嘴的人。」
「朋友……」孫璧似是咀嚼了一下這個名詞,臉上的笑容溫和了些,「是啊,咱們是朋友,共經患難的朋友,有什麼是不能對你說的呢?」
說著,他的目光再度看向前方的黑暗,口中卻繼續說道:「我娘親是西南出身,我想你已經知道了吧。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娘親因貌美而被選入京,然後在宮中被父皇看中……本以為,這是一場愛情的開始,可結果卻是一場錯誤的悲劇的起始,因為娘親她畢竟不是中原那些大家閨秀,並不像她們那樣願意放棄自己的尊嚴而去迎合父皇。
「開始時,父皇對這樣特別的女子還頗有興趣,但隨著時間推移,兩人間難免就生出矛盾來,最後娘親更是被父皇所厭棄,更因不懂宮中那些死板規矩而犯下錯誤,被打入冷宮。而我,就是在冷宮中出生,長大的。」
李凌一邊聽著,心裡也是一陣感慨,那些後世寫濫了的霸總愛上刁蠻女的故事終究只是故事,在現實里,著要出現這樣性格不合的雙方,刁蠻女的下場就是這樣了吧,同時還會連累自己的骨肉。
不過孫璧無論怎麼說也是皇子,日子應該不會太煎熬吧?
就在他生出這個念頭的當口,孫璧又轉頭看著他道:「你一定會想即便如此,我身為皇子在宮裡應該也不至於吃苦。是啊,我幼年時確實還算不錯,父皇也曾像對其他皇子一樣對我悉心教導,更曾讓陸相做我的老師……
「不過這一切在到了八九歲時就徹底變了,因為我的眉眼已徹底長開,今後的相貌如何也已見端倪。」
李凌聞言看向孫璧,然後就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
最近相處得久了,所以也就習慣了他的長相,可實際上,他記得自己在初得知孫璧皇子身份時,也曾感到過驚訝,也曾在心裡奇怪過他的長相。
孫璧的模樣實在太有辨識度了,完全就是西南蠻人的典型容貌,塌鼻細眼又闊口,卻和皇帝和永王孫璘的英俊儒雅走的是兩個極端,實在叫人很難相信這是父子兄弟……
「很奇怪吧?我也覺著很奇怪,為何同樣是父皇的兒子,我和皇兄他們有著這麼大的不同,小時我甚至問過老師,問過娘親,問過我那些皇兄們。當然,他們給我的答案都是不同的,老師告訴我,身為男子,長相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學識和人品;不過我那些皇兄可不這麼認為,他們只會認為我是怪物,是野種,是娘親她在宮外懷了的野種……」
雖然孫璧說這些時語氣和神色都很是平靜,但李凌卻依舊能感受到他心中的創傷和憤怒,這是典型的打小被人霸凌了啊。
「倒是娘親,她摟著我,告訴我,其實我這長相是隨了她這一族的,因為她這一族,女子固然個個貌美如花,可一旦生出的是男子,就會變得如我般有些醜陋。我的外公,舅舅……他們其實也是這一副尊容。當初,我還對此將信將疑,以為娘親是在說謊安慰我,直到我到了西南,見到了他們,我才知道這是真的。」
「呃……」李凌都不知該怎麼說才好了,倘若是放在後世,這事倒是可以給出科學的解釋了,都是基因在作祟了。顯然,這是孫璧母族一系的基因過於強大,所以才會出現這樣古怪的男女長相截然相反的情況,不過這理由是沒法跟他解釋的,只能點頭:「我相信這一說法。」
「是啊,除此之外,實在叫人拿不出個更合理的理由來了。但是,你能接受,我能接受,卻不代表我那些皇兄他們能接受這樣的解釋啊,哪怕我之後已經多次和他們提到了這一說法,他們卻依然在污衊著我,污衊著我娘親,說她是不潔之人,是……賤人。」
在徹底打開心防,打開話匣後,孫璧真就沒有了任何顧忌,把這些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