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後,隊伍並沒有開拔北上,半夜的戰鬥,數百的傷亡可不是歇上半夜就能恢復過來的,所以李凌就決定在此處多留兩日,等軍民都恢復了,車輛什麼的都修復了,再繼續北上不遲。
於是手底下人在天亮後便開始忙碌起來,有埋鍋造飯的,有去谷中替換守護糧食的同袍的,也有上山查看那些賊匪蹤跡的。既然要在虎跳峽這兒稍作逗留,安全自然是第一位的,經過昨夜之事後,自然再沒人敢有絲毫的大意。
當然,這些事情是不用李凌費心,他只是把意圖傳達,自有將士們各自忙碌,至於自身,卻忙著安撫受傷的百姓和將士,許下了不少好處,定下軍心後,方才回到大帳,招來幾個重要下屬,詢問情況。
昨夜大半人自然是睡下了,但也有忙著善後的,比如把那些受傷未死的賊匪俘虜押到帳中一番嚴詞審訊,現在李凌就是要知道都問出了些什麼來,這可關係到接下來的行程是否安全啊。
「怎麼樣,這些傢伙可招供了嗎?」李凌沒兜圈子,開門見山就問楊家兄弟。作為皇城司的人,這兒沒人能比他們更善於盤問俘虜了。
楊晨點頭:「那十多個輕傷的傢伙都招了,他們分屬於四座寨子,分別是黑虎寨、青山寨、霸王寨和北霸寨,至於還有沒有其他寨子的人就不好說了。」
陳道壽聞言皺了下眉頭:「這幾個寨子在晉州都頗有些名頭,而且分於各地群山之中,我們邊軍也一直拿他們沒有辦法,這次怎麼就聯合在一處了?」
這一點也正是李凌感到奇怪的地方,便看了眼楊晨,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後者會意,也正色道:「這一點卑職幾個也看出來了,便多問了幾句。不過這些俘虜在各自寨子裡地位都不高,最高那個也只是小頭目,所以知道的並不是太多。他們只說這都是半來月前,各自幾位寨主突然拿定的主意,對了,那霸王寨是因為有軍師之稱的二寨主極力主張,他們的老大才親自帶人前來,結果已死在了谷中一戰。」
「哦?那他們的二寨主呢?」李凌來了點興趣問道。
「據那人所說,來時他們的二寨主是一路的,可後來就不見了。還有,他們所以會挑在此地設伏,也是那二寨主的主意,他還說服了其他幾個寨子的寨主,從而幾家合兵,才有如此規模。」
李凌神色更是一動:「那他們是何時在此地設下的埋伏?」
「就在四日前,他還說要不是早有準備,帶來了足夠的乾糧食水,這幾日都怕熬不過去。」
李凌吸了口氣:「也就是說,他們是早就知道了我們的行進路線,特意在此設伏了?不,不光是行進路線,連我們的行程都在他們的掌握中,偏差極小!」
這話一說,在場眾人個個都變了臉色,這意味著自家行蹤早就暴露,而且是暴露給了這些占山為王的土匪那兒。這可實在太叫人難以接受了,他們可是官軍,此番行動又是押送糧草這樣的大事,居然被身在外間的賊匪掌握了?這是不是說明官府內部就有賊匪的眼線呢?
尤其是陳道壽,更是面色發寒:「難道是豐州衙門或是軍營里有賊匪眼線?」
「不,事情沒這麼簡單。」李凌卻否定道,「就算他們有這樣的眼線,總不可能是四處寨子都有眼線,並且同時知道了此事吧?照這次的變故來看,分明就是有人有預謀地在糾集這幾個寨子的人馬對付咱們啊。
「還有一點更關鍵的在於,早在半月前,他們其實就已經開始準備了。而那時候,我都還在豐州未動呢,照此推算,他們的消息甚至比不少豐州官府的人更靈通了,這合理嗎?」
「大人的意思是……有人在利用此四處寨子?」
「不只四處,至少有五處,你們可別忘了,虎跳峽前的馬鞍岡上,本來還有一路的賊匪的。」
「不管幾路,這都是很難叫人相信的事情,就我所知,我晉州當地的幾方山匪之間就算沒有什麼仇怨,也很難互相合作。可這一回,他們居然就聯手了,而且還敢集合數寨欲劫奪官軍的後勤糧草,此事本身就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