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航覺得這活沒法干,索性來了個軟抵抗,人不照面,手機也不開,反正這村支書一年也就那麼點工資,不干還落個輕鬆。
林中航這麼做聽起來ting合理,不過林哲宇卻是覺得他有種故意給安志強下套的感覺,只不過自己家成為拆遷的第一戶,多少有種被賣了的感覺,所以林哲宇心裡極不舒服,捺著性子聽完了電話,陷入了沉思之中。
安志強是黨委書記,不可能那麼沒腦子,被林中航幾句話就激得去做出這麼容易擦槍走火的事情來,而他也不大相信林中航能夠做到為百姓這麼說話,顯然,這背後應該還有別的原因。
林哲宇沉思了好一陣子,打了個電話給黃煥平。
林哲宇離開鳳陽的時候,提出了兩個人的安排,一個是郭濤,現在是喬初一的秘書,另一個就是黃煥平。在安陽縣食品安全的事情上,黃煥平還是有功勞的,所以隨後不久,黃煥平便被提到了市委宣傳部副部長的位置上,兼鳳陽日報社社長。
黃煥平自然明白自己何以會邁出如此巨大的一步,不過他並沒有與林哲宇有多少聯繫,以他文人的角度來看,君子之交淡如水,並不是整天吃吃喝喝就代表關係好的。
突然間接到林哲宇的電話,黃煥平便知道自己報答的時候到了,林哲宇跟他提到鄉鎮的一些幹部做事太不靠譜,完全違背了黨中央密切聯繫群眾的宗旨。這種現象比較普遍,有著極強的共性。林哲宇特意提到了古橋鄉林村的拆遷事件,具有代表性。
黃煥平沉默了一下,道:「林書記,梁山可是你的根據地啊。」
林哲宇道:「正是因此。」
黃煥平便道:「那好,沒有問題,等著看吧。」
黃煥平的動作很快,三天後,鳳陽日報上便刊登了一篇題為《此番強拆為哪般》的新聞,文中就在古橋鄉政府在沒有達成拆遷共識以及在拆遷戶無人在場的情況下進行拆遷的違法行為進行了報道,並且一針見血地指出,這種行為完全不是一個基層領導所應該有的行為,從表面上看是粗暴的工作作風,但是從實質上看,這是霸權主義思想,是從根本上脫離群眾的行為。
這篇新聞立即引起了喬初一的注意,更引起了市長尉天勤的關注,畢竟他是掛包梁山的領導,在他掛包期間居然出了這樣的問題,這讓他的臉實在沒地方擱。
邊疆的臉色也難看得很,當天的鳳陽日報他也看了,當尉天勤的電話打過來質問何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時,邊疆表示一定徹查此事,給領導一個滿意的交待。
尉天勤在電話里斥道:「給我什麼交待?你要給老百姓一個交待!」
林哲宇看到這篇新聞的時候,他正在外地招商引資,在走之前,他叮囑父母,這幾天會有人找他們,只需實話實話就行了,不過不要提到他。
這件事情扣的帽子不小,脫離群眾完全是與黨中央背道而馳,別說他安志強,換了任何人也扛不住,有理由相信,這件事會持續發酵,安志強也會受到很嚴肅的處理,不過這些並不是他唯一想要的,他特別想知道安志強為什麼有這麼大的牛氣。
三天後,林哲宇回到了梁山,得到了安志強被記過的處分,這個處分相對來說有點輕了,拿下他都不為過,林哲宇不明白。
林哲宇去了趟邊疆的辦公室,匯報了招商引資的情況,然後便直接去了醫院,張羅著出院的事情。
安志強坐在辦公室里生著氣,拍著桌子罵道:「這天底下最難惹的是哪種人?就是***記者。」
宋連軍淡淡道:「安書記,拆遷這麼一停下來,影響到工程進度,還是想想怎麼辦吧。」
安志強氣是不打一處來,宋連軍在班子會上就強烈反對這麼做,所以這一次的事情並沒有牽連到他,安志強甚至在懷疑,那幫記者是不是宋連軍給串弄來的,要不然他們怎麼能嗅得到這裡的氣味?
「媽的,給我找出告密的人非弄死他不可。」安志強含沙射影地罵了一句,便不再說話,這時忽然接到了秘書打來的電話:「安書記,縣委林書記讓你回個電話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