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屋內的魯達等人互通了姓名後,孫途才看著張順道「張兄大名在下可是久仰了,不知你今日為何登門?」
張順只把這話當成了客氣,只是笑了下道「在下一介魚販可入不了孫團練尊耳。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隨後才神色一肅「倒是孫團練這段時日在鄉兵中極有聲望,才讓人心生佩服呢,我也是因此才夤夜而來。」
「哦?」難道對方也想加入鄉兵嗎,這倒真是一件大好事了。可還沒等孫途動問,張順又接著道「今日早些時候城中已有人傳,說是團練將率軍奉林都監為帥攻打盤踞潯陽江多日的凶蛟一夥賊匪,此事確實嗎?」
「不錯,莫非張兄有意投軍報效朝廷嗎?」
張順卻搖了下頭「在下此來只為有一事提醒孫團練,凶蛟在官府里有內應,之前官府幾次出兵盡皆敗北都因於此,還望團練早做準備才好,不然……」
「你說什麼?」孫途當時就變了臉色,猛然挺直了胸膛看著對方「此話當真?」
「如此大事在下可不敢隨口胡說,雖然我到現在都不曾查到那與凶蛟賊伙勾結者的確鑿身份,但此事卻是千真萬確。」張順說著,又似是怕孫途無法接受般又做了補充「不然團練覺著為何官府屢次進剿都會被他們所敗?因為他們早就知道了官軍的部署,所以才能從容應對。另外,這凶蛟賊伙所以能切斷潯陽江水域,屢屢劫掠過往船隻,也正是因為有官府中人為他們通風報信。」
這番話說得孫途立刻就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其實關於這兩個疑點他也一直都有考慮,卻未曾有什麼滿意答案。而現在看來,若是真有官府中人與他們勾結,這兩個疑問倒是可以解釋得通了。
可隨後新的問題也生了出來——若真是官府里有要緊之人在養寇自重,那他的目的何在?難道就是為了從那些賊匪手中分一些搶掠來的好處嗎?另一個問題則是,張順為何會前來示警,他又是何目的?
前一個問題暫時是找不到答案的,但後一個,卻正好當面問問張順了。在聽了孫途的疑問後,張順只是一笑「在下雖只一小小魚販,卻也是我江州百姓,眼看潯陽江被賊人所據,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了。而且我等魚販也是靠著潯陽江過活,我們也希望官府能早日將他們一網打盡。」
「不,就我所知,其實這些賊匪對江上的漁夫向來寬容,即便偶有侵擾也沒有真傷了你們的性命,你們還不至於和他們結下深仇,你一定是另有所圖。」孫途卻眯起了眼睛來「張兄,我聽說你還有個兄長張橫在江上討生活,不知這與他可有什麼關係嗎?」
這回輪到張順面露驚訝之色了,下意識就是一聲驚呼「你怎會知曉此事?」話一出口,才知不妙,身子已呼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似要奪路而走。只是他才一動,兩邊陪坐的魯達與楊志卻已先一步起身,兩隻手已同時按在了他的肩頭,使其無法動彈「張兄還是先把話說完了再走不遲。」
張順只覺著身子如被千斤重擔所壓,任他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只能認命似地苦笑一聲「想不到孫團練竟早盯上我們兄弟了,今日我這也算是自投羅網了吧?就是與我交好的那些兄弟,都少有人知道張某有個在江上橫行的兄長呢。」
孫途倒也沒想到他的反應會如此激烈,但仔細一想後,便明白了過來。那綽號叫「船火兒」的張橫其實和那些凶蛟的水匪沒什麼區別,也一樣在潯陽江上做著沒本錢的買賣,也是個多年殺生的主兒,而自己又是官府中人,一口叫破其身份,這對張順的衝擊自然就大了。
其實說到底這就是個立場和態度問題了,因為照常理來說,孫途作為官府中人自然是要嚴辦張橫這樣的賊匪的。可偏偏他因為一向對梁山好漢心存好感,還真沒把張橫他們當賊人看待,所以說話也就隨意了些。
明白這點後,孫途心中一聲苦笑,隨後擺手讓魯達他們放開張順,誠懇地道「張兄不要緊張,我絕無對你們不利之意,只是因為茲事體大,才需要將事情弄個明白。不然我可不敢相信你今晚前來的真正意圖了,畢竟很難說你兄長會不會與那凶蛟有所勾結,你這是為了亂我軍心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