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長江水,日夜向東流。筆硯閣 m.biyange.com
作為分割中原大地南北兩邊的重要河流,每日裡都有許多船隻來往穿梭其上,尤其是運載各種貨物的商船,更是整日在江面上奔流不息,將大宋南北的經濟徹底盤活。
自九月以來,長江上南北往來的船隻更多,竟有千帆競逐之勢,遠遠望去蔚為壯觀。然則,如今這些不斷往返於江水兩岸的船隻所運載的卻不再是琳琅滿目的各種南北山貨,而是人,更具體點則是官軍,滿船滿船的官軍乘坐著各種大小形制不一的船隻不斷從北岸來到南岸,聚集到離著金陵並不甚遠的碼頭之上,然後再沿著官道開拔前往那座古老的城池。
方臘的突然稱帝已徹底觸及到了大宋朝廷的底線,只兩月間,朝廷便已調遣了十數萬大軍陸續趕到江南,用以平亂剿賊。如此一來,長江河道就成了最為忙碌的一條通道,從早到晚,都有好幾百艘船隻運人南來。
而經過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孫途也終於率軍來到了這兒,大軍在北岸也分坐船隻,橫渡過波濤起伏的長江,踏足到了這片完全陌生的大宋國土之上。
說實在的不光是麾下眾將士了,就是孫途這個三軍主將,對江南一帶也是非常陌生的。自他穿越到大宋以來,一直都在北邊諸地活動,甚至都還出過國,去過遼國西夏,但還真就從未抵達過南邊諸路。所以當他從船上下來,看著這裡完全不同於北方的風光時,心頭竟也不禁有所感慨。
不過很快的,他的感慨就被身邊陸續上岸,然後趴在河邊不斷嘔吐的將士們的舉動給打斷了。雖然他麾下的兵馬足夠精銳,但畢竟多是北方男兒,並不習慣水上的顛簸,今日江面上的風浪又大了一些,兩個多時辰的航行頓時就讓不少人腹中翻江倒海,一下了船便吐得一塌糊塗。
也只有原來的梁山泊的一眾兄弟此時看不出半點異樣來,依舊是精神奕奕的,這也讓不少青州老兵有些慚愧,覺著自己是在給孫鈐轄丟臉了。孫途倒是沒有半點責怪他們的意思,反而特意四處走動地關切問候了幾句,然後再讓已經恢復過來的將士們集結整隊,等候著一批批的袍澤不斷到來。
直等到臨近黃昏,他麾下的兩萬多人才全部渡過長江,不過此時再想趕去金陵城怕是有些困難了,哪怕他們緊趕慢趕過去,恐怕也得被關在金陵城外了。大宋諸州城以往夜間並不閉城,尤其是江南經濟發達之地,為了商業往來,更是沒有閉城一說。但現在卻不同了,方臘反軍勢力龐大,早嚇得各城不敢鬆懈,尤其是朱勔所在的金陵,夜間關閉城門更成了常規操作。
就當孫途思索著是否讓軍隊就地在江邊駐紮上一晚時,一隊人馬卻從前方的官道上緩緩而來,只看其打出的旗號,就知道乃是官府中人,這讓眾將士心頭一喜,趕緊就有人上前詢問來人身份與來意,並很快報到了孫途跟前「鈐轄,來的是蘇州推官童沐,他是奉了上令前來迎接咱們的。」
「哦?」孫途臉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來「當真是他鄉遇故知了,我怎麼就把他給忘了呢?」一邊說著,他便已快步朝著那些人走去,很快,便與一個面容稍顯瘦削的青年官員正面相遇,兩人先都是一愣,旋即,便都疾步上前,把臂笑道「千里(二哥)多年不見,你可還好嗎?」
兩人異口同聲的道出了相同的話來,話一出口,皆是一呆,旋即又都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來。雖然多年未曾謀面,但兩人間的感情卻依然還在。
童沐,這個童貫的侄孫,當初在汴京城裡可沒少幫孫途的忙,可以說孫途所以能有今日這般成就,其基礎還真就是由他幫著打下的,至少若沒有他一力相助,童貫還真未必會如此重視這麼個無根無底的年輕人。
不過自從當年童沐通過文試成為官員,並被安排到江南任官後,孫途就再沒有與他相見過。兩人一在南一在北,雖然幾年下來也通過不少書信,但終究是隔了千山萬水。只是他們之間的情誼倒是並沒有因為受這空間和時間的阻隔而淡漠了,今日重逢,兩人立刻就找到了當初在京師同游同樂時的感覺,都不用太多的寒暄,便已親密無間。
「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