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尚遠皺起眉頭,難道剛進涼州,就碰到蠻夷了?
「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老太監連忙點頭,起身去看,剛探出身子就發出一聲驚呼,然後就是久久無言。
這讓陳尚遠的眉頭皺得更深,外面到底有什麼,趙寬可是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老太監了,什麼場面沒見過?
過了好一會,趙寬才縮回來,面上帶著深深的震撼,張了張嘴有不知道該說什麼:「陛下,要不您親眼看一看?」
陳尚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跟了自己這麼久還一驚一乍,沒出息!
當他探出頭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入目的是一條足夠八輛馬車並行的大路,而且一眼望不到盡頭。
以他的見識,短時間內也想不到修成這條路要多少人力物力,這種堪比修直道的大工程,是涼州這種荒涼之地能修出來的?
這要搜刮多少民脂民膏,才能修這麼長的一條大路?
而且這條路能讓兵力運輸大幅加快,如果是在大梁的腹地修還好些,但是在這邊疆,簡直是讓異族鐵騎長驅直入啊!
一時間陳尚遠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現在就把陳慶抓起來剝皮抽筋,邊疆是這麼守的?生怕異族進不來是吧?
他內心默默估算了涼州這五年來的稅收,發現這些稅收加一塊翻個倍,也修不出來這條路!
這個發現簡直讓陳尚遠兩眼發黑:「這個逆子,逆子!」
「朕一定要親手抽死這個混賬東西!」
他大手一揮:「不用去別的地方了,直接去涼州城的安王府!」
原本陳尚遠是打算四處走走看看,微服私訪嘛,當然要先看百姓的生活狀況。
現在他覺得沒必要了,讓安王這個混賬東西亂搞,涼州早晚要丟!
感受著陳尚遠身上的滔天怒火,一眾護衛和趙寬都默默給陳慶點了根蠟。
沒想到啊,奏章上口口聲聲說把自己蟒袍賣了賑濟百姓的安王,居然會搜刮民脂民膏修這麼一條路!
眾所周知,在水泥出來之前,修路的代價是無比昂貴的,尤其是水泥路看起來很像青石板路,修青石板路要的錢
也難怪陳尚遠炸鍋,在他眼中,這就算是把涼州所有收入加一塊,也不可能修出這樣的路!
這要徵發多少徭役?難怪說民不聊生,這麼重的徭役,涼州造反都不意外!
陳慶這是要逼反涼州百姓啊,一旦涼州造反,西北門戶大開,異族鐵騎就能長驅直入!
這可是傾國之禍!
陳尚遠感覺胸膛有團火在燃燒,自己當初為什麼要把安王封在這裡?涼州的州牧為什麼不攔著,也不上報?
難道涼州上下已經沆瀣一氣的貪污腐敗,邊疆之地已經爛透了?
陳尚遠冷聲吩咐道:「讓冀州調兵五萬,隨時準備接管涼州防禦!」
他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君主,一個不爭氣的兒子而已,他兒子多了去了。
陳尚遠已經在內心判了陳慶死刑!
不過陳尚遠的怒火很快就沒了,因為去往涼州城的路上,他們碰到了一處乾的熱火朝天的工地。
看著青壯喊著號子,把水泥和石子摻在一起,讓陳尚遠駐足的原因是,這明顯是官府的工程,不遠處還有小吏監工,但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笑容。
這怎麼可能?
官府的工程都是徭役,誰家干徭役能笑得出來?不哭就不錯了!
徭役沒有工錢,也不管吃喝,乾糧自帶給官府幹活,所有百姓都對徭役深惡痛絕。
陳尚遠揮手讓車隊停下,他親自下車走到一名歇息的老者身邊,讓他欣慰的是,就算有老者休息,也沒人來管。
放在其他的徭役場所,小吏早就過來了,休息?不拿鞭子抽你就不錯了!
「老爺子,您這麼大歲數怎麼還來服徭役?朝廷不是說五十六歲就能免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