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淨綰捏訣的手指一下僵硬住了,那雙好看精緻的豎瞳疑惑,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如古碑屹立的那柄劍。
劍鋒嗡鳴,好似古老傳說中的神兵騎士,勇往地帶著一身絕然之勢轟上那座可怕蘊含帝威的雲碑。
兩股可怕的力量轟撞在了一起。
巨大的爆炸聲響徹無人的古域,天上翻滾著燃燒的火雲,厚厚的雲層多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仿佛天空生生被轟出了一個可怖的窟窿。
雲碑早已消失不見,那柄古劍也被火光與流雲所覆蓋,看不清是何情況,而原本立在雲碑之上的那個男人也在著一股恐怖的爆炸氣浪里被掀飛出去,雖然神袍極富韻律的翻轉著。
可男人飛出去的身影卻是顯著有幾分狼狽。
天淨綰自是知曉這個強大神族的狼狽從何而來,因為她看到一枚金屬碎片,從火光之中崩飛出來,劃破她那張好看的臉蛋,留下一道醒目的傷口,如劍痕。
那正是古劍巨闕的碎片。
它自爆了!
她竟然被一柄劍給救了。
不,不算完全救了,不過是抵擋了一擊,那個男人,仍有將她殺死的力量。
她逃不掉,而那柄古劍所行之事,看起來更是愚蠢極了,竟然會救她這麼一個好不相干的人。
可是,當真是愚蠢的嗎……
天淨綰墜勢忽然一緩,周身湧出一片柔和的力量,她的身軀輕得如飄雲一般,身姿輕盈穩穩落於白骨雲地之上。
她姿態從容地拭去面頰上的血跡,目光卻是放空了一瞬,抬首看著漫雲火光,瞳孔深沉沉的透著一股涼意。
一道身影從燃燒正烈的雲幕之中墜落,那是一個身材欣長的青年,穿著一身破爛的神袍,四肢釘著四柄漆黑的罪劍,劍柄端處晃蕩著鎖鏈,渾身卷著烈火與黑煙,頹然墜下,竟是還留有一口氣。
天淨綰看清了那個人的容貌,正如她心中猜想那般,可是……正因為如此,她心中更加疑惑了。
他為何會自爆神魂來救她。
當頭墜落下來的身影她沒有去接,那張漂亮過分無情的臉上透著生冷的淡漠。
她緩步輕移,很沒良心地後退了兩步,讓出一點空間來,任由那個重傷的身體重重砸在冰冷堅硬的白骨地上。
脊梁骨被撞折成兩半的脆響在這爆風餘威中儘是顯得有些清晰,淒楚。
青年渾身是血,頭髮都燎燒了一半,不斷嗆咳出來的不是血,而是某種灰敗的氣體,好似苟延殘喘多年,最後一點生機也被他消耗咳了出來。
破爛的衣衫下可見血綻的肌膚與白
骨,他脖子都摔斷了,難以自控,卻仍是艱難地扭動著身軀,那雙染血的眸子明亮而高潔,如同難惹塵埃的璞玉一般。
他分明與方才那位『風神式津』有著一模一樣的容貌,可是卻有著那位所不能擁有的風華與孤高氣質。
縱然血肉即將成泥,倒在髒污的白骨堆中,他的目光依舊透徹,縱然是含著仇恨,也依舊能夠讓人望見他眼睛深處的每一片風景。
就像風一樣乾淨,澄澈。
他艱難扭動著脖子,灰敗的氣體不斷從他口中湧出,眉眼卻是極其溫順地低垂著。
好似一名虔誠的信徒,通紅的眼眶裡含著火霧般的淚意,沙啞無力的嗓音卻給人一種敲打在靈魂上的深楚感:「罪神式津!見過帝妃娘娘!」
帝妃娘娘?
天淨綰眸子深深愕然,縱是心智如妖的她,也一時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
他是風神式津並不意外,因為在她殺死那個『式津』卻沒有掠奪到半分天賦神力便說明了一切。
那個是假貨。
至於正主為何會被人李代桃僵,封印在古兵之中,那自然又是另一個陰謀故事了。
天淨綰尚沒有多餘的心情去深究這個故事,只是被那一句『帝妃娘娘』給深深驚悚到了。
天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