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十八年,抗戰進入第三個年頭。
寒風蕭瑟,楊柳泛黃。
莽莽蒼蒼的太行山和中條山,橫亘在湛藍的蒼穹之下,背靠黃河天險,西接崤山,南望秦嶺,好像兩把巨大的鐵鎖,牢牢地鎖住了晉豫陝兩省的門戶。
山勢險峻,鐵脊錚錚,一望無際。
三萬陝西冷娃為核心的三個集團軍主力,鋼釘一樣扎在中條山上,歷經血戰,打退了日軍的十三次圍攻,締造出東方馬奇諾的堅強堡壘,傲然屹立,砥柱中流。
然而,兩年以後,以中央軍為主力的守備軍團被日寇一舉擊潰,犧牲四萬,被俘三萬餘,死傷被俘八個將軍,失蹤數萬,幾乎全軍覆沒,釀成了抗戰史上最慘烈最恥辱的悲劇。
中條山,大寫著抗戰的榮耀和恥辱,一寸山河一寸血。
元宵節後,中條山東邊數十里,豫西北。
一條鄉間小路上,正行走著一彪人馬,有騎兵,有步兵,押解著一輛牛車,車上捆綁著一個瘦弱的少年。
「瞪,瞪,你他麼再瞪眼老子用皮鞭抽死你!」隨著粗獷的咒罵,一個絡腮鬍子的騎兵大漢用皮鞭狠狠地抽打著牛車上被捆綁的人。
「彪子,住手!抽死了還值錢嗎?」身穿黑皮夾克,領頭的年輕人不滿地撇撇嘴。
「是啊,彪子,現在畢竟是國共合作時期,怎麼決斷,還是聽縣太爺的吧?」在他身邊,身穿紅色大氅,身影俏麗的美貌女子說。
彪子趕緊賠笑:「對不起,少爺,小姐,我錯了。」
這時候,那個牛車上被捆綁的少年睜開眼睛,炯炯地掃視著眾人:「給我水!我要喝水!」
「臥槽,你喝水?蹬鼻子上臉了不是?」彪子揮舞皮鞭又要抽過去。
少年冷笑:「信不信我現在就咬舌自殺?讓你們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敢威脅清風寨的爺兒們?賤人找死!」
彪子的皮鞭響亮地抽打在少年身上,毒蛇吐信一樣,少年卻坦然處之,沒有絲毫驚痛。
「你們這些背後使刀子的土匪才是真他麼賤!」少年冷笑一聲,倔強地說。
彪子又要皮鞭抽,被少爺攔住了:「你怎麼跟他一樣?」
被捆綁的少年大聲說:「水,再不給水老子生氣了,到縣城國府那邊,就可著勁兒說你們壞話,比如,你們問候人家縣太爺的母親,意淫人家的閨女和少奶奶,還要藉機偷襲,別說縣太爺招安你們,人家殺了你們也不一定,哈哈。」
彪子大怒,「少爺,小姐,你們看他!」
少爺嘿嘿一笑:「有膽量,夠陰險,不愧為邊縱的小八路。」
紅色大氅的小姐親自從馬背上掏出皮囊給牛車上捆綁的少年餵水。
少年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大半,不再喝了:「謝謝這位漂亮的花姑娘!」
「謝?」清風寨匪首的千金小姐楊紅玉更加意外,明明以前抓的是一個老實疙瘩的傷兵小八路,現在怎麼油嘴滑舌的。
「是啊,謝謝您,姑娘,你好心會有好報的,看你長這麼漂亮,心地又這麼好,我決定這一輩子就娶你了!」少年笑嘻嘻地掃描著她的臉說。
「滾!」楊紅玉勃然大怒,拔出佩刀壓在少年的脖子上:「信不信我現在殺了你?」
少年愜意地說:「不信啊,你殺了我這一輩子守活寡呀?」
楊紅玉頓時俏臉生寒,恨得手臂顫抖,突然翻轉手腕,用刀背朝著少年的身上狠狠砍了幾下:「下流胚子!」
少年沒有絲毫恐懼,繼續大聲說:「媳婦,你現在怎麼對我,將來洞房花燭夜我就會怎麼對你!」
楊紅玉恨得立刻揮刀要砍死他,被哥哥攔住了:「你傻呀,他巴不得你趕緊砍死他,他超脫了,咱們給縣太爺的大禮就沒了!」
楊紅玉將刀收回,銀牙緊咬:「臭小子,你等著,我們縣太爺最恨八路,人家的大少爺當國府軍連長被你們以前的紅軍打死了,這一回,一定活剝了你的狗皮!」
少爺撲哧一聲:「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