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郡王妃聽了胡婆子的話,這才明白過來崇安侯父子何以會忽然登門造訪,顯是因那個鬼之子救了他們家的小姐,所以特地致謝來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叫王爺知道了那個鬼之子在莊子上只差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還得了?
因忙吩咐自己的貼身嬤嬤:「快打發人去把給王爺報信兒的人追回來……不,還是設法把王爺絆住,讓王爺最好今兒一整日都回不來的好。再把王婆子給本宮叫進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連個幾歲大的孩子都看不住,讓他成日出去亂竄撿了崇安侯府的小姐回家也就罷了,還任由他被崇安侯世子帶回了盛京來,看本宮今兒饒得了他們哪一個!」
若崇安侯父子只是致謝而來,事情尚大有回圜的餘地,可崇安侯世子卻連那個鬼之子一併帶回了府去,只怕今日過來,就不只是致謝那麼簡單,勢必還有其他目的了,也不知道他們想幹嘛?
怎麼就那麼愛管閒事呢,也不怕自己的手伸得太長,不定時候便被人砍了去?!
貼身嬤嬤見睿郡王妃胸脯劇烈起伏,臉卻蒼白如紙,知道她是氣的更是急的,貼身嬤嬤也急,卻只能勉強按捺住,賠笑開解她:「娘娘別著急,王爺一時半會兒且回不來,還是奴婢設法先去打探到了崇安侯父子的真正來意,再從長計議也不遲,這總是咱們家的家務事,崇安侯父子縱一時被那個鬼之子蒙蔽了,也不好管別人的家務事,只要王爺向著娘娘,我們便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話雖如此,心裡卻知道,王爺是厭惡忌諱那個鬼之子不假,卻從來不曾想過要虐待他,更不必說讓他「因故夭亡」什麼的。
若是讓王爺知道了王婆子兩口子那些所作所為,就算那只是二人「奴大欺主」,只怕也要惱上王妃娘娘了,誰讓那個鬼之子的事,一向是王妃娘娘在奉命打理呢?
虎毒不食子,自己的兒子自己可以作踐,別人要作踐卻是萬萬不能忍的!
睿郡王妃聞言卻越發急怒了:「他向著我才怪了,我嫁給他這麼多年,兒子都給他生了,養到那麼大了,他卻仍一心惦記那個死鬼,何嘗想過我的感受?若不是我幾年如一日的小意奉承,若不是我……」
想著屋裡屋外滿是丫頭婆子,到底把沒說完的話生生咽了回去,深吸一口氣後沒好氣吩咐貼身嬤嬤:「不是說要設法打聽崇安侯父子的真正來意嗎,還不快去!」
貼身嬤嬤忙喏喏應了,自退下安排人去了,待人安排好了,到底不放心,索性一咬牙,親自去了外院。
再說宇文倩一臉平靜的離了睿郡王妃的院子,方一行至花園僻靜的角落,便壓低聲音吩咐起自己的貼身丫鬟春燕來:「立刻設法去外院打聽一下,崇安侯與世子是不是真將弟弟帶回他們府上了,又是為的什麼緣故?速去速回……」
話沒說完,春燕已是一臉難色的低聲道:「縣主,咱們還是別去打聽了罷,讓嬤嬤知道了,又該生氣著急了,讓嬤嬤知道了還是輕的,至多嘮叨您幾日也就完了,若是讓王妃知道了,再傳到王爺耳朵里,可就糟糕了……還是讓奴婢服侍您回去罷。」
宇文倩冷笑道:「就因為怕那個女人知道,怕父王生氣,我就必須得與自己唯一的胞弟保持距離,連打聽一下他的消息都不成了?我沒有那麼冷血,你害怕不敢去,我自己去便是,你是要跟我去,還是即刻回去告訴嬤嬤,都由得你,以往是我小,我也知道嬤嬤把什麼都瞞著我,嚴令一個字都不許傳到我耳朵里是為我好,可如今我已大了,今兒又是我親耳聽到有關弟弟消息的,若還不聞不問,當做沒有這回事,我還是個人嗎?」
主僕二人口中的「嬤嬤」,正是宇文倩的乳母鄭嬤嬤,也是服侍過先睿郡王妃的老人兒,當初可比月姨得臉得用多了,可又有什麼用呢,一旦先睿郡王妃亡故,她的陪房和跟前兒得用的人們便似沒了主的羔羊,只能任人宰割了。
所以鄭嬤嬤從來不讓宇文倩知道有關宇文修的事,——當然,在如今睿郡王妃的隻手遮天下,鄭嬤嬤能知道的本身也不多,就怕宇文倩知道後,會到睿郡王跟前兒為弟弟求情,再不然就是自請去莊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