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說話的李明昊呆了呆,順著聲音看去,只見陸涵之領著個丫鬟站在一片芙蓉花面前,那嘴快的小丫鬟意識到自己說出話了,正拿手捂了嘴。
「陸程夫人,」李明昊險些稱呼陸姑娘,只是想到陸涵之已經出嫁又匆忙改了口。李家其實有些怨陸家當日選擇程家,叫李家名聲毀的更徹底,又不得不求娶周靜筠過門,偶爾提起陸家和陸涵之自然沒什麼好話。但李明昊讀過書,不管當初是如何做出這個選擇的,終歸沒將這一切怪罪到陸涵之頭上,他不願意父母為他定下的親事,但終歸對不住陸涵之。
陸家疼女兒,定親之前,陸涵之也見過李明昊,定親之後,也有過簡短的交流,只是不知是李家擔心李明昊鬧著退婚的消息透出還是別的緣故,兩人見過幾回,但也沒說上什麼話。陸涵之對李明昊談不上感情,這在這個時候不是稀奇事,在長輩們看來,誰都是這麼過來了,只要沒有惡感,成親之後感情就慢慢培養起來了。
如今各自成婚後再相見,陸涵之打量了李明昊和周靜筠一眼,對兩人怨恨倒是談不上,但更談不上好感,只微微皺眉,打算轉身離開。
李明昊的心情卻複雜得多。最初兩家定親時,他還不認識周靜筠,兩家談親事的時候,他見過陸涵之,顯然,陸涵之這麼漂亮的姑娘,李明昊自詡才子也討厭不起來,這門親就順利地談下去。但在去年桂花宴時,他偶然聽到一段小調,那一段小調曲子不算驚艷,辭藻也不算華麗,聽在耳中卻令人難忘,以至於他費了不少心力去找唱歌的人。
想到這裡,李明昊的臉色變了變,終究還是問道:「程夫人,這小調是你譜的嗎?」
陸涵之覺得李明昊的臉色有些奇怪,似乎有她不說就攔著她不放的架勢,也不看旁邊他的新婚妻子都已經黑了臉了。陸涵之不想跟他糾纏,微皺眉道:「是我譜的,不過一曲小調,我譜不得?」
陸涵之對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這些沒有特別的偏愛,但畢竟是書香門第陸家教出來的姑娘,耳濡目染之下不說樣樣精通,多少都懂一點。不過陸涵之不喜歡規矩嚴整的詩賦這些,相較而言,更喜歡靈活隨意的小調,閒暇時也會自己譜曲填詞。
「我」李明昊一時覺得有許多話想說,又說不出口來。當初入了心的是這一曲小調,但與周靜筠相識相知當中建立起來的感情也做不得假,一時只覺得茫然不知所措。
周靜筠和陸涵之不知其中故事,陸涵之只覺得這個人不可理喻,當初逃婚鬧得人盡皆知,險些毀了她一輩子,如今娶了心上人為妻,總算是得償所願了吧,又做出這一番姿態是什麼意思?
而周靜筠卻只覺得惶恐,她不知那一曲小調於李明昊意味著什麼,但本能的覺得這件事可能影響到她一輩子,見陸涵之想要離開,便道:「沒想到程夫人竟有這樣的才華,我與夫君都喜歡填詞作曲,今日芙蓉花開正好,不如程夫人一道來探討一番?」
陸涵之跟著父母在外跑了好些年,回京之後很快定了親,她本就不是愛出風頭的,定了親的姑娘家就更不好到處出頭了,因此在京城也沒什麼才名。陸涵之不知周靜筠想跟她探討什麼,但大概是有些心慌了,這番話說的陰陽怪氣的,更別說兩個女子加上其中一個的夫婿呆在一起,說好聽了是探討文學,口風歪一歪,還不知傳成什麼樣,陸涵之傻了才會跟他們呆一塊。
「不過隨性一填罷了,比不得李夫人是有名的才女,哪敢在李公子和李夫人面前獻醜呢!」陸涵之性格溫和,但不是沒有脾氣,人家陰陽怪氣地內涵,她也就陰陽怪氣回去,也不管兩人什麼表情,抬腳就打算離開。
李明昊一時還沒理出個頭緒來,見陸涵之要走,下意識地就伸手想拉住她,不料被人反手捏住手腕,只聽清冽的男聲道:「李公子請自重。」
「夫君,」陸涵之看去,只見程君澤匆匆趕來,手捏著李明昊的手腕,衣擺還被風微微帶起。
程君澤不知這邊發生了什麼,只見李明昊夫婦想要攔住陸涵之離開,在他眼裡,自然就是夫妻倆聯合起來欺負他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