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君悅先問的陸涵之,陸涵之抱著淳哥兒的地方離荷花池還有些距離,不過也能看到那邊發生了什麼,只是那時她光顧著照看淳哥兒,並沒有留心,直到那邊陳良娣落水的聲音傳來。陸涵之將自己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有些猶豫道:「有件事,不知是不是我多想了」
「弟妹有話但說無妨,便是能給我提個醒,也是好的。」程君悅跟陸涵之接觸不算多,但知道陸涵之是個穩妥的人,聽她這麼說,便追問道。
「給我領路的宮女,我總覺得她在故意同我說樂寧公主的情況,還有意引導我談及公主的情況。陳良娣落水之後,也是她大喊叫我去救,才將公主引了過來。」陸涵之眉頭微微皺起,那時只覺得驚訝,眼下細細一想卻更覺得違和。
陸涵之這麼一說,程君悅便想起陳良娣落水時也有人大喊,偏偏,樂寧公主的病受不得大聲吵鬧,如此,哪怕最開始確然是意外,後來的是卻多半是有人刻意引導。
樂寧公主的情況,考慮到皇家的臉面,往外只說天生耳疾,其他的卻是死死地瞞著的。只是,哪怕樂寧公主深居宮中,若是有心人仔細觀察,看出了其中實情也並不奇怪,當然,這樣一來可以懷疑的範圍也就大大縮小了。
程君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接著將領路的宮女叫來,目光凝視著跪在地上的小宮女,程君悅眼神微冷,道:「是誰叫你引著世子夫人往荷花池那邊去的?」
小宮女知道程君悅會問,來之前都在想如何應對程君悅的問話,描述事情經過的話險些脫口而出,險險控制住自己的小宮女壓著心頭的驚慌,道:「奴婢不懂太子妃的意思,不是太子妃吩咐奴婢領世子夫人去暖閣嗎?」
暖閣的荷花池的另一邊,方向上確實沒有問題,程君悅看了她一眼,這一眼足夠她確定一些事,沒有說破,程君悅接著道:「陳良娣落水時,你為何不去救,卻叫世子夫人去救?」
作為宮中服侍的奴婢,主子遇到危險,她們應當主動去救,但作為進宮來的外命婦,陸涵之卻沒有這個責任,甚至,一個奴婢,叫一個有誥命的世子夫人去救人,她哪來的膽子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小宮女當時脫口而出,接著就後悔了,眼下事沒辦成,還被抓住這一個不合理的地方,又被程君悅派人死死地盯著,尋死都不成,咬了咬牙,道:「奴婢、奴婢是嚇壞了,一時情急本想喊世子夫人躲開的,又擔心陳良娣,想去救她,誰知脫口而出卻成了叫世子夫人去救」
這麼說,似乎也說得過去,程君悅沒太追究她喊出這句話的緣故,只接著問了一些細節,最後冷笑道:「你現在說出幕後主使,本宮還能饒你一命,否則,後果你自己也懂!」
「太子妃說什麼,奴婢不懂」小宮女心裡害怕,卻依然嘴硬,程君悅也沒再問,讓人將她帶下去。又將其他在場的人問了一遍,程君悅該罵的罵、該罰的罰,等一切處置妥當,一下午的時間也過去了,偏在這個時候,有人來報,陳良娣受了寒又受了驚嚇,才一個多月的胎沒了。
程君悅按了按額頭,一面吩咐太醫開藥方替她調養身子,一面整理今日這事情裡頭的千頭萬緒,一時也顧不上鄭氏和陸涵之。
看著程君悅被這些事情煩得頭痛,鄭氏也心疼,只是女兒嫁入東宮,做坐不穩太子妃的位置面對的會是什麼,他們都懂。心中一嘆,鄭氏起身替程君悅按了按額頭,道:「今日我們來,越發給你添麻煩了」
程君悅卻搖著頭,道:「我得謝謝弟妹,今日若非弟妹替我好好護著淳哥兒,我真怕」
今日樂寧公主會到東宮顯然是有人故意引導的,程君悅不會對母親和弟妹說宮中的陰私之事,卻不代表她心中沒有數。樂寧公主婚期在即,她每日都有許多事情要忙,孩子只能交給奶娘宮女看著,若淳哥兒鬧她,她也只得讓人抱他出去。程君悅忍不住想,若是掉到荷花池的是淳哥兒呢?他那么小,落入水中的危險尚且不說,單單受了驚、受了寒可能就留不住。
回頭看趴在奶娘懷裡睡得無憂無慮的淳哥兒,程君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