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以為,或許這個男人骨子裡便是如此,不會有起伏,不會有喜怒。
時至今日才發現不是這樣的,時瑾他只是把所有人分成了兩類,姜九笙,和除她之外,然後,把他所有的情緒都留給了她。
「咯血呢?」時瑾低著頭,不喜不怒。
談莞兮答:「沒有。」
他在病例單上寫了一行字,抬頭:「有沒有呼吸道感染?」
目光清雅,太安靜,沒有一點波瀾起伏。
她回答:「沒有。」
「還會咳嗽?」
「會。」
「……」
例行公事,一句一句問下來,不帶絲毫個人感情。
時瑾沒抬頭,在病例上寫著什麼,喚了一聲醫助:「肖逸,帶談小姐去做心電圖和心血管造影。」
肖逸上前。
談莞兮沒有動作。
肖逸提醒了一句:「談小姐。」
她怔忪了很久,才起身,跟著肖逸出了心外科的診室。
肖逸走在前頭,不知在說什麼,她一句都聽不進去,周遭的聲音就像她犯病時的耳鳴聲,嘈雜又刺耳。
「談小姐!」
她突然抬頭,卻已經來不及了,腰腹被撞得一麻,整個身子往醫用推車上撲,她下意識用手去支撐。
推車倒了,乒桌球乓的一陣響之後,護士扶住了談莞兮,戰戰兢兢地反覆道歉。
她搖搖頭,說沒事,轉身繼續走,身後,護士驚呼了一聲:「血!」
談莞兮低頭,才發現手掌全是血,撞落在地的一把剪刀上,尖頭上也沾著血,她看著手心汩汩往外流的血,才有了幾分真實的灼痛感。
肖逸見狀,當下就急了:「快給談小姐止血。」
護士應了,慌了神,手忙腳亂。
肖逸沒敢耽誤,跑回了心胸外科,連敲門都等不了,直接開了門,急喊:「時醫生,談小姐受傷了。」
時瑾聞言,立馬起身。
肖逸趕緊跟上去,心裡暗道不好,那位談小姐身體著實是金貴,先天性心臟病不說,凝血功能比常人還要差很多,血小板數量低得異常,偏偏,還是rh陰性血型,這一流血,整個醫院都得亂套。
醫院走廊。
姜九笙戴著口罩,沿著屋檐,低頭走回病房,身後,忽然有人喊:「笙爺。」
她回頭,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便將外套的帽子取下來:「這都能認出我?」
談墨寶顛兒顛兒地跑過來,興奮地狂點頭:「你就算只露個額頭,我都能認出你。」真愛,不解釋!
她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月牙兒。
真是個討喜又可愛的姑娘,姜九笙回以一笑,問她:「要去我病房坐坐嗎?」
「要!」
要和偶像共處一室了,她簡直不敢相信!正激動人心,突然有人喊她名字。
「談墨寶!」
談墨寶充耳不聞,笑呵呵跟著姜九笙走。
「談墨寶!」
「談墨寶!」
還沒完沒了了!談墨寶翻了個白眼,想乾脆拉著偶像走掉。
「有人在喊你。」姜九笙也聽到了,聲音很急切,甚至語調裡帶了慍怒。
她笑吟吟地擺擺手:「不用理,我們走。」
姜九笙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再說什麼,朝電梯口走去。
剛按了樓層,一位婦人便追了進來,上來就一把拽住了談墨寶的手:「談墨寶!」婦人氣急敗壞,臉色十分難看,「你姐姐出了意外,還在急診室里,你倒好,居然躲起來,你成心的是吧!」
談墨寶:「……」什麼鬼!
拉住她的女人不是別人,就是她『嫡母』楊氏,一位在人前雍容華貴人後齜牙咧嘴的女士,迄今為止,談墨寶還沒見過哪個兩面派能比楊女士的表演功底好,她第一次見楊女士的時候,還以為是菩薩轉世呢,可當天晚上她就發現,分明是河東獅當道。
扯遠了,談墨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