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城。
咸陽宮比鄰的中心區域,有另一座規模龐大的府邸。
秦國的丞相,當世雜家一脈成就最高的呂不韋,端坐在府邸正殿。
「魏央,你把迎接儲君歸來的過程,說與我聽。」
呂不韋身穿銀灰長袍,他的身體骨架很大,但體型並不魁梧,高大卻顯得清瘦,坐在那裡極有氣勢,不動如山。
他的下首席位上跪坐著一名老者。
這老者,就是潛入邯鄲將趙淮中帶回來之人。
他叫魏央,呂不韋門下食客,頗受器重。
呂不韋話落,他便呈上一卷竹簡:「相爺連日外出,不在咸陽,魏央怕有所遺漏,已將迎接儲君歸來的過程,提前記錄,請相爺觀閱。」
呂不韋接在手裡,低頭翻看,面上從容平靜,沒有半點表情波動。
他閱讀的速度非常快,眼睛掃了一遍,便抬頭道:「儲君在沒有接觸修行的情況下,卻能看破那陰魂之女有問題?」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
「正是,儲君遇事沉著,心性寬厚卻又不失果斷。在趙國為質,尚能保持這等心性,當真難得。只要假以時日,當為我大秦之幸。
只不過……」
魏央在呂不韋的注視下續道:「只不過儲君在趙為質數年,體內本源缺失,怕是終身難在修行上有大成就。」
呂不韋仍是那副風輕雲淡模樣,徐徐道:「確定嗎?」
「回來的路上,吾曾親手探查諸君體質,才發現其體內隱憂難除。」
魏央點到即止,便沉默下來。
其他事情以呂不韋的心性才智,當然不會看不出來。
呂不韋最後瞄了一眼手中竹簡:「看來是我之前的期望過高了……」遂將竹簡扔到一旁。
他從席位上起身:「把我們知道的消息,命人送一份給秀麗。」
「諾。」魏央應道。
————
「呂相送來的消息說,大王和趙後之子,在趙國為質期間,被人壞了根基?」
咸陽宮的沁陽殿內,響起一個平緩的聲音。
聲音主人,是個憑席而坐的雍容女子。
這女子五官秀美,膚白如玉,尤其一對兒大長腿即便是多層的宮裝長裙也遮掩不住。
她將長發在腦後結成高髻,從兩側看狀若垂雲。身穿秦宮常見的黑色外衣,鵝黃內衫,端莊中又透出一絲女性的溫婉與媚態。
這便是莊襄王的另一個寵妃,也是他的二子成蟜的生母——秀麗夫人。
她身畔一左一右站著兩個親近女侍。
其中一人應道:「送來的信息確實是這麼說的。」
秀麗嘴唇微抿,微不可察的笑了笑,泰然道:「趙後之子即便沒被趙人所害,但在外為質多年,徒然浪費時間,心性才學,不如蟜兒多矣。」
女侍微微俯身,符合道:「如今趙後之子身有傷患,更是遠遜公子蟜。」
秀麗夫人輕輕點頭,終於笑出聲來。
……
莊襄王手指前方:「你看那面石壁。」
正前方的石壁兩側,放置著一個個秦國已故先祖的靈位,而其中央,佇立著一根巨大的石質立柱。
其顏色淡青,氣息古老蒼茫,一節一節的壘砌往上,就像是能捅到天上去。
粗略一看,整個石柱表面銘刻著無數的篆文和線條勾勒的珍禽異獸圖案,承載著未知的內容。
「我族在這面石壁巨柱上所得甚多,包括天干地支,修行,農耕等術,過半皆來自這石柱上的傳承記載。」莊襄王說。
「淮兒你看見的這座石殿,名為宗廟,實則是遠古神物。
從逐鹿之戰開始,帝與蚩尤交鋒,就是在爭奪這些石殿殘壁,傳言其上最核心的內容,蘊含長生之謎,可以登臨仙台,超脫生死。
這石殿外守衛森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