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漸紅淡淡一笑道:「這又不是什麼大案子,說穿了也就是強拆的事,不要緊。不過小沈留在這邊既不安全,也不方便,要不這樣吧,你先帶他們去省城,這裡畢竟是人家的地盤,我留下來處理這件事。」
任克敵失聲道:「你來處理?你一個人怎麼處理?他們會聽你的?」
任克敵的擔心不無道理,陸漸紅畢竟只是一個人,如果用這邊的人來處理的話,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沒有人值得信任,可是任克敵無名無份,雖說實力強悍,可是他也不是執法人員,他更是無法下手,以暴制暴固然可以,但是這對事情本身並無幫助,更無益處。
任克敵又道:「我看不如我們一起回去,再派可靠的人來查這件事。」
陸漸紅皺著眉頭整理了一下思路,這件事情雖然沒有查實,但基本思路已經理清了,所需要的就是查明證據,留在遠化反而容易分心,對趙學志夫婦而言,也有潛在的威脅。
就在他們商量的時候,任克敵一行的行蹤已經被匯報到了政法委書記蔣明輝那裡。
蔣明輝原本是想趁著任克敵和沈風月不在的時候,把趙學志控制住的,但是這麼做無異是加速事情敗露的進程,只會讓人更加感覺到事情的陰暗,事實上,在針對趙學志的時候,他的心裡是很矛盾的。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把跟蹤這樣的技術手段用於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百姓,更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跟黑社會糾纏到一起,形成緊密合作的關係。
這種矛盾讓蔣明輝糾結到了極點,理智告訴他,趙學志是受到了冤屈,他對這件事的內情很清楚,完全是因為拆遷而引起的。他不明白,一起普通的拆遷糾紛何以鬧得如此之大,以至於又是強拆又是毆打又是恐嚇的,該補償人家的錢給人家就是,占「一」個普通百姓的便宜能有多少的利益。
他當然不知道,因為趙學志有省委秘書長的關係,在那一帶就是人家看著的對象,他不拆,別人是不會拆的,正所謂槍打出頭鳥,擒賊先擒王,如若不是把趙學志整得死去活來,那一片的拆遷還真是個難題,也正是因為趙學志被送進了「學習班」,又被以擾亂社會公共秩序罪抓進去拘留受到了特別待遇,出來後又不時有流氓地痞在那一帶轉悠「照顧」,一直治到他服帖為止,那一片才得以安然拆遷。
看著桌子上插著的黨旗國旗,蔣明輝的心像是被刀扎了一般的疼,這個泥潭他是陷得越來越深了。這些年一路走到政法委書記的位置上,尤其是在遠化工作的日子裡,他已經充分領略到市委書記浦清珊的霸權和毒辣。記得前發改委主任一次酒後失言,說浦清珊就是遠化的一個大黑社會頭子,結果沒兩天,這個主任就被雙規了,還有一次是某縣委書記因不滿於他調動的位置,結果沒兩個月就被調到了一個閒職上去養老了。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調到遠化市的第一天,在接風宴上,浦清珊說了這麼一句話,遠化就像是一個大家庭,他是這個大家庭的家長,一切都是為了遠化,或許會有雜音,但是他不希望聽到這些雜音,當有雜音的時候,他會消除掉。做為分管政法系統的政法委書記,一定要支持他這個家長做好一切事情。
當時他便已經感受到了浦清遠的弦外之音,後來通過眼睛看,耳朵聽,他也越來越體會到了浦清遠的專政,他確實就像遠化的家長一樣,說一不二,容不得半點反對,反對的人能動的都動掉了,不能動的也都建議調離崗位了,而今的遠化就像是一個鐵桶,如果說生了鏽的話,那就是市長仲玉泉。
仲玉泉是在別的市從市委副書記的崗位上調過來的,到遠化以來,一直本本分分地幹著自己的工作,從來沒有反對過浦清珊,無論是財權還是人事權,他都不去爭奪,所以在私下裡被人稱之為「無能市長」、「窩囊市長」,但這樣並不代表他是個逆來順受的老好人,他是市長,他也有政治抱負,他也想干出一番事業,但是他更明白一點,在遠化,只要浦清遠在,絕對輪不到他來指手劃腳。在遠化,重要崗位上全是浦清遠的親信,他只要有一點點的動作,都會在第一時間傳入浦清遠的耳朵里。在市政府里也不乏他的耳目,甚至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