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小順淡淡地點了點頭,他雖然跟陸漸紅接觸過幾天,但知之甚少,不過當初去俊嶺時,讓他去保護別的人而不顧自己,這一點還是讓他很欽服的。
大年三十,陸漸紅起得很早,今天是要給父親上墳的。
父親的墳本來在平橋老家,後來遷墓還田,統一遷到了高河鎮的公墓。公墓有公墓的好處,只需要帶點紙錢和鮮花就可以了,不像以前在老墓地,還要帶著鍬杴之類的工具去修繕墳頭。
安然在家裡忙著,所以只有陸漸紅一人去上墳,陸漸紅此時的心情是很悲傷的,雖然父親去世已經不少年了,可是一想起父親的音容笑貌,陸漸紅心底的最深處就會有一股難言的悲傷。如果他還活著,兒子以三十歲的年紀傲身擠入副廳級幹部的隊伍,還有了一對可愛聰明的龍鳳胎,一定是春風得意。可是,他已不在人世了。
父親的照片印在墓前,帶著淡淡的笑容,仿佛正在看著陸漸紅。
父親這一輩子吃了不少苦,陸漸紅至今記得最深的是,父親在去世那天送入殯儀館的時候,為父親換衣服的殯儀館工作人員說「這人這一輩子沒享過什麼福,穿的衣服都是舊的老款式。」
這句話陸漸紅一直記得,所以他發誓,一定要讓媽媽過上好日子。
子欲養而親不在,這種痛楚,不到一定的年齡是無法體會得到的。
燒了紙錢,擺好鮮花,對著父親嗑了六個頭,陸漸紅這才站起身來,又默默地注視了一陣子父親的照片,轉過身。
遠遠開過來一輛寶馬車,在洪山,寶馬車是不多見的。
寶馬車開得很快,眨眼的功夫便停到了陸漸紅的比亞迪後面。看樣子比亞迪擋住了去路,司機按了兩聲喇叭,陸漸紅快步走了過來,剛上車,寶馬的後窗搖了下來,一個年輕人從車窗里伸出了頭,罵道「好狗不擋道,快開走,什麼破車,也到這丟人現眼。」
對於這種輕浮的年輕人,陸漸紅向來是採取不予理睬的態度,不過這個年輕人他是認識的,不是別人,正是郎晶的弟弟郎小波。
通過反光鏡,看到車內好像坐著好幾個人,但也只是個影子。陸漸紅的心忽然跳了跳,不知道郎晶會不會也來了,當然,這輛寶馬車肯定是出自郎晶的手筆,指望她的家人,幾輩子也買不起。
由於郎小波是郎晶的弟弟,陸漸紅更加放棄了跟他計較的念頭,發動了車子正準備離開,陸漸紅忽然發現自己的手機和香菸打火機都落在了父親的墓前,便又熄了火,下車去拿。
這麼一來,頓時惹惱了郎小波。
郎小波罵罵咧咧地下了寶馬,徑直走到陸漸紅的車旁,一腳踹在了車身上,頓時將車身踹得凹下去一塊。
此時的陸漸紅剛拿回東西,轉頭便看到了郎小波在向自己的新車施虐,心頭不由暴火,大新年的就遇到人這樣挑釁,快步走過去,一把抓住了郎小波的肩膀,向後一扯,郎小波的人便跌了出去。
郎小波穿著件黃色的羽絨服,在地上滾了一滾,身上便沾得全是塵土和燒的紙錢灰,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便要向陸漸紅動手。
陸漸紅跟郎晶戀愛的時候,郎小波在外地讀書,況且當時他們的感情都是在地下,那時陸漸紅是沒膽子去郎晶家的,所以郎小波並不認識他,衝過來就是一腳。
陸漸紅不想跟他一般見識,避開這一腳,道「郎小波,你不要惹事。」
這時,郎晶也從車上下來了,她正在車上跟父親以及同車來的大伯二件說話,並沒有注意到車外面發生什麼事情,眼睛一瞥,見弟弟是從地上爬起來的,知道起了衝突,趕緊下車,這一看不要緊,居然是自己魂牽夢縈的陸漸紅。
「小波,住手!」郎晶呵斥了一聲,快步走了過去,道,「漸紅,怎麼回事?」
陸漸紅見到郎晶,怒氣頓時就消了,指了指自己的新車,苦笑了一下。
郎晶埋怨地看了郎小波一眼,走到陸漸紅的身邊說「漸紅,我賠你的,算了吧。」
陸漸紅笑了笑說「誰叫他是你弟弟呢,也不要你賠了,一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