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爆肝的滋味,真不錯!」
白啟生嚼吞服第五包熟黃精粉末,入口並不苦,反而有種糯糯的口感,像微微風乾的糍粑。
茶水早已喝完,只能幹咽了。
「怪不得服餌辟穀的修道人,將其稱為『神仙餘糧』!若能奢侈到當飯吃,確實與餐風飲露沒啥差別。
此物不僅補精益氣,無需再用大魚大肉填飽肚子,還能催發精神,健旺不衰。」
白啟長舒一口氣,滿是清香,口齒生津,倘若再束個髮髻,穿身道袍,就有些方外中人的飄逸模樣了。
「寧師講過,一練大成,金肌玉絡,欲求圓滿,必須勁達四梢。
所謂四梢,舌為肉梢,齒為骨梢,發為血梢,甲為筋梢。
舌頂懸盈,口吸鼻呼,促使全身皮肉鬆緊剛柔存乎一心。
叩齒吞津,讓臟腑腸道蠕動,更好消化食物。
白髮返烏,容顏長駐,氣血暴漲……四梢各有玄妙,輕忽不得。」
細嚼慢咽吃乾淨熟黃精,白啟起身繼續練功,他輕輕彈動指甲,竟發出錚錚似的有力聲音。
他已筋梢大成!
勁力節節貫通,足以撕裂皮肉!
「聽說專門鑽研鷹爪功,豹形拳的練家子,筋梢伸縮自如。發勁運力之下,指甲縫隙的軟綿筋肉就會內收,變得堅硬如鐵,指甲再一彈,鋒利無比,好似一口短匕,赤手空拳,鮮少有人斗得贏。」
白啟現今見識大增,對於武行裡頭的往事逸聞頗有了解,甚至做到如數家珍。
比如,綠林道上爛大街的「黑虎掏心」,最正宗的招數便是這樣,筋梢大成,指甲彈抖,宛若劍刃一絞一轉,就把胸口洞穿,心臟挖出。
乃是極為兇狠毒辣的殺法!
但筋梢和肉梢好成,骨梢和血梢難精。
尤其是血梢最危險,因為人身最易充血之處,在於面門跟下身。
前者,心緒一激動,臉色就漲得通紅髮燙;後者也差不多,稍微受些刺激便容易顯形。
所以練不對,氣血走得太快,輕則五官僵硬,重則無法行房。
故而,武行並沒有「勁達四梢」這一步,若非寧海禪直言,白啟也難以知曉其中竅門。
「幸好我只需運勁抵達四梢,而非慢慢磨練大成,不然,一練圓滿遙遙無期。」
他感慨了一句,自個兒要是鼓足氣血,運足勁力,能像戲文描寫的那樣,怒髮衝冠,讓頭髮根根直立。
這便叫做勁達四梢!
連軟趴趴的髮絲都能使出力,更何況拳腳。
「小七爺,練功不能過分求快,短短兩月出頭的日子,你已經連跨三道門檻,即將一練圓滿,何其的勇猛。」
老刀端著熱騰騰的肉粥與卷餅,送到得真樓內。
「知道了,刀伯,你可曾聽說過赤眉賊?我昨天翻到一本《傳武密錄》,上面捎帶一筆,十年前義海郡鬧了一場好大的匪患,有伙赤眉賊來去如風,扯出近萬人的陣勢……」
白啟歇息坐下,捧著肉粥大口享用,儘管他剛吃下一包熟黃精,可保三日不餓。
當然,那是不劇烈消耗氣血的情況下。
但刀伯的好意豈能推辭,自然甘之如飴。
「赤眉賊啊……我曉得嘞,幾個大寇帶著一幫子土匪,打著替天行道的名號干惡事。
但賊,終究是賊,說得再好聽,是靠搶、靠奪、靠殺人發財過活,沒善類。」
老刀眯著眼睛,笑意和善:
「多虧少爺出手,剿了賊窩,還義海郡一片安寧。」
「啊?跟師傅有關係?我看書上寫,是道官老爺與排幫一位四練宗師聯手滅匪?把那個大當家反天刀圍死了。」
白啟略有驚訝,怎麼這也有寧海禪的戲份?
「少爺他有些……不太認路,有時候出去久,也不是走得遠,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是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