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全面深入地了解一個不怎麼熟悉的人,若是擺在後世倒也不是太難的一件的事情。只要你能拿到目標的手機,或是一系列的社交帳號,那麼這人對你也就沒有太多的秘密了。
但這一法子放到幾百年前的大明朝顯然是完全沒有用的,陸縝想要更多的了解陸縣令的過往,就只有兩條路可選,其一便是從熟悉他的人口中探出更多內情來。但這一條顯然很有風險,這段時日為了不被懷疑,他甚至都刻意不見楚雲容了,又怎麼可能去向她打聽自己丈夫的事情呢?
那就只剩下第二條路可選了,就是從陸縣令的書面文字里尋找線索。只可惜,這時的人並不流行記日記,陸縝在其書房和公房裡都翻了一通,也沒能找到什麼像樣的文字,最後只能悻悻地坐在書桌前發起了呆來。
「哎,我就不該做這個決定,現在倒好,徹底成騎虎難下的局面了。一旦真讓他們抓住了什麼破綻,想走都走不了,甚至可能會被人當成兇手,還省了許多手續,直接就能被投進大牢裡去了。」頗有些喪氣的陸縝在心裡唉聲嘆氣地想著,面上更是堆滿了愁緒。
越想之前鄭富的說話和表現,就越覺著他在跟自己做著什麼試探。這個看法讓陸縝越發的不安起來,再加上沒有更多的收穫,他都有些坐不住了,只想起身在屋子裡走動走動,舒緩一下心頭的鬱悶。
可就在他霍地起身的當口,因為神思不屬的關係,膝蓋還沒從桌子下面抽出便抬了起來,重重地撞在了書案底部,疼得陸縝哎喲了一聲,咧嘴呼痛。
可隨即,他的神色就是一變。因為剛才那一撞,讓他察覺到膝蓋撞到的書桌底部並不是平坦的,似乎是藏了什麼東西。這個發現讓他的心裡陡然便是一動,也顧不上去揉撞疼了的膝蓋,立刻伸手就在書桌底下摸索了起來。
這一摸索,還真有發現,憑手感,那裡粘著一本薄薄的書冊。這讓陸縝更是一陣驚喜,莫非那位陸縣令還喜歡把自己的日記給藏在這等隱秘的地方麼?
沒有多想,他就立刻用力一陣拉扯,便順利地將粘在桌子下面的東西給拿了出來。放眼一瞧,卻發現這東西外面還裹了一層油紙。打開包裹著的油紙,方才露出內中之物的真容,卻是一本手工製作的簿冊,就紙質來看,與衙門裡尋常所用的沒什麼兩樣。
按下興奮的心跳,陸縝才迫不及待地打開簿冊,看起其中的內容來。這一看,他的眉頭卻又皺了起來:「怎麼只是一冊賬本?」
這書冊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是什麼日記,而是一本很是原始而簡陋的賬本,沒有抬頭,只有某月某日,進多少糧食,然後過一段時間又是進多少,以及之後的結餘等等很是籠統的記錄。真要說起來,這甚至都算不上什麼賬本,只能算是一個數字記錄。
陸縝飛快地翻了幾頁,發現上面記載的都是這些看不出任何具體內容和意義來的數字記錄,這讓他很有些詫異:「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陸縣令要將此物藏得如此隱秘?難道說……」
一個大膽的想法從陸縝的腦海里跳了出來,這或許是縣衙里眾人貪污受賄的記錄,陸縣令或許是因為不想再過這等傀儡般的日子,所以一直都在查下面眾人的把柄,並將之記錄下來,等掌握了足夠證據後再出手收拾他們!
這個推斷確實和陸縣令的身份很是相符,但對陸縝來說卻顯然沒有太大的幫助。他根本沒有奪權的心思,即便有什麼證據也不會拿出來,更別提手上的這份記錄連他都摸不准真實性呢。
「哎,白高興了一場。」陸縝口裡念叨了一句,手一抖,便把這簿冊扔到了書桌之上。不想這一扔,震動之下,本來整齊的書冊內突然就震出了一個角來。
「嗯?」好奇之下,他便伸手再次拿過簿冊,一下就翻到了那突出來的一頁,這才發現原來裡面居然還夾了一張紙條。陸縝也不客氣,當即就打開了摺疊著的紙條,這一看,眉毛便是一挑。
這張紙看著也是衙門裡尋常所用,但上面的字卻並非陸縝已經熟悉的蠅頭小楷,而變成了有些潦草拙劣,就跟孩童剛學寫字時所寫出來的字體,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