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劉季入了鴻門宴,項羽卻沒有對他動手。
倒是奇了,他叔父項梁的死一直算在劉季的頭上的,此番那麼好的機會,竟放棄了。
「劉季他們跑了,帶著三萬軍士逃去了蜀地,項羽那個賊心的,自以為很大方的下旨將那塊地方賞給他,封了個什麼勞什子漢中王。」
萇笛聽著這些消息,越沒有興趣了。
「管他呢,這是他們男人家的事,與我有什麼。」
「怎會?」小圓道,「若是劉季勝了,憑著你們兒時的情義定會安度餘生。若是項羽獨大了,夫人你還是莫把心思放在央魚姑娘身上了吧。」
萇笛笑了笑,竟連小圓這個心大的人都容不下央魚了。
「算是我白養了個妹妹,長大後成了別人家的。」其中的苦意,她不說旁人也感知到了。
「還說呢,一個多月她都沒來看過你,就顧著討好項羽做她的虞美人,倒是章小姐,時不時帶著衣食來芙蓉宮照看著。」崔柔贊同了小圓的話。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沒有人稟報,萇笛只是一個抬眼無意間看見了門口站著的絢麗身影。
看那身形,倒像是央魚。
近一年不見,倒生疏認不出了。
「怎的,姐姐瞧不出我了?這才多久,姐姐竟連我的相貌都忘了個一乾二淨。」
那個精緻宮裝端莊髻的女子走進來,一身的脂粉香氣和芙蓉宮現在的頹敗之氣格格不入。
論身份,萇笛的夫人之位是比央魚的美人高一階的,可是現在兩人的著裝打扮完全轉了個調。
「倒沒,不是沒有認出來,而是變化太大,我眼拙了。」萇笛笑著,這話不知是暗指央魚不是原來那個天真的央魚了,還是指自己一開始就看錯了人。
不過這句話,怎麼聽都總歸是傷人了。
「姐姐還是那麼伶牙俐齒,愛把人哄得團團轉。」央魚走了進來,湘繡的裙擺拖在地上。
她進來後看見有個小凳子想坐下,看見上面落了一層灰後就打消了心思,只站著。
即使站著,也沒有萇笛那股子由內到外的矜貴氣質,這些不是衣裝就就襯托得出來的。
央魚不是瞎子,她看出來了,也惱恨屋子裡的人對她淡漠的表情,特別是現在萇笛對她不溫不火的模樣,更是刺痛她的眼睛。
「明明我才是你的親妹妹,為何你一直幫著外人?」她的目光緊縮著在床邊依著的萇笛,眸底中的掙扎藏著很深,僅讓那層憤怒浮在面上。
「你是我的妹妹沒錯,我也沒幫著別人,是你的錯覺罷了。」萇笛本想起床的,現在反倒不想起了,見央魚一面,倒有了應付的意味在裡面了。
「那呂殊呢,現在的章繡呢?」
崔柔默默的起身,站到了萇笛的身側去,和小圓她們站在一起。
央魚現在是新王的美人,身份到底是不一般,崔柔即使是為了萇笛,也該避其鋒芒。
央魚既站著,崔柔也不能坐著了。
萇笛笑道:「有麼?我對呂殊持著本心,對章繡只是點頭之交,她愛和我談天,便走得近了。你莫非是嫉妒了?」
她這近兩年來時常喝藥,已經算是個藥罐子了,名副其實的病嬌美人,眉眼一斂一顰之間自有一番風情。
「別把自己打扮得那麼成熟端莊,你並不適合這樣的裝束,你該是自信無憂的純真模樣。」
央魚手上嵌著的長甲驀地一下斷裂了,血滴落在地上。
萇笛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神情淡淡的,連個眼神都不願分給央魚了。
「你......沒分明就是偏心她們,我才是你的妹妹呀。」
「可是你做了一個妹妹該做的事嗎?你身為趙國公主,攛掇楚國後人造反,身為妹妹,將你的姐姐囚禁在偏宮裡,還不如章繡一個外人對我上心!」
萇笛氣得胸口起伏,血氣涌在喉間不得作。
看吧,這就是她的好妹妹,一再要求項羽將她圈禁在芙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