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順元年,女帝宋梁登基。
同年六月,工部上書報喜,稱虞衡司郎中柏丞研製出架火戰車。
據說其發射時能將方圓一里瞬息之間夷為平地,將會是迄今為止威力最大的火器。
還未等虞衡司將圖紙呈上,就傳來圖紙遭人盜竊的消息。
柏丞亦是下落不明。
宋梁當即便下令封鎖全城,命北鎮撫司嚴查此案。
不到半日,北鎮撫司便給了宋梁一個交代。
北鎮撫司,詔獄內。
身著鴉青織金緙絲彩雲龍紋長錦衣的女子負手而立,一面望著窗外的雨,一面聽著隔間的對話。
「我只問你兩個問題,其一,誰指使的你?其二,柏丞——」
汪吉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那受審的人出言打斷:
「汪吉?」
他的語氣里忽然滿是嫌惡,嘲諷之意溢於言表:「偌大的北鎮撫司是沒人了?派個閹人來審我,噁心誰呢!」
這人便是錦衣衛給宋梁的交代——盜取架火戰車圖紙的工部侍郎,劉瑾。
顯然,汪吉壓根沒將他這話放在心上,他面色平靜,繼續問:「其二,柏丞在哪?」
說著,他走向一旁擺放著的各種刑具旁,已經開始專心挑選。
劉瑾早就注意到了那些刑具。
詔獄的手段誰人不知?
這些刑具,光是一件,就能把人活活折磨死。
可如今,汪吉要對他用所有的刑具,簡直不是人!
「還要對老子用刑?你這個閹人,有本事一刀殺了老子!使這些陰損的招數,算什麼男人!」
汪吉沒理他,拿起桌上擺著的鐵刷子,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把玩。
這便是實施梳洗之刑的鐵刷子,將活人的皮肉一片片刷去的鐵刷子。
汪吉每動它一下,劉瑾便跟著心顫一下。
「真真當老子怕你不成!連個男人都算不上的狗東西,還敢在這威脅老子,我呸——」
話音未落,一聲悽厲而又尖銳的聲音傳了出來,是汪吉不知何時拿起一把短刃,極其利落地砍斷了劉瑾左手一根手指。
十指連心。
劉瑾痛不欲生,慘叫連連。
誰料這還沒完,汪吉再度揮起利刃,眼睛都不曾眨上一下,便又朝著劉瑾鮮血淋淋的左手狠狠砍去。
一根,兩根,三根直到劉瑾求饒,說出來令他滿意的答案,他才停下來。
「大人!我招,我全都招!柏丞的下落,我是真的不知道,小的只負責將圖紙盜出,其餘真不知道啊,至於指使我盜取圖紙的人,是是陸大將軍,陸允承!」
陸允承?
隔間內,宋梁摩挲著菩提珠的手微微一頓。
究竟是哪裡出了岔子,怎會是他?
她正想著這事蹊蹺,便聽見汪吉恭聲道:「陛下,您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屏風被緩緩挪動,身姿挺拔的女子露出真容。
乍一看,她的樣貌不算驚艷,再加上未施粉黛,英氣逼人的她,實在不能被劉瑾納入心中絕世佳人的行列。
嘖!一介女帝,不過如此。
誰知她一開口,劉瑾便立馬換了想法。
「朕沒什麼要問的,劉瑾的命,暫且留著。還有這些刑具,朕瞧著怪瘮人的,都撤了吧。」
這不是絕世佳人,這簡直是人間天使,活菩薩再現!
架火戰車於宋梁而言何等重要,他犯了這樣大的罪,女帝還能饒他一命,並且還撤下了所有刑具,這不是昏君行為是什麼?
遇上此等昏君,實乃國之不幸,他劉瑾之幸也!
若不是此時還在詔獄眾人眼皮子底下,他早就振臂高呼:昏君萬歲!昏君萬歲!!
但是下一刻,他人傻了。
宋梁瞥了一眼劉瑾,見他忽然喜笑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