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珠回了八寶樓左思右想都覺得是司家挑的事兒,司老夫人那日還放話縣太爺也是依仗司家,照黃夫人透出的口風看,十有就是他們家鬧的,為的就是讓她無法在鎮上待下去?自打去司家見識過一遭,薛寶珠怎麼想都覺得十分有可能,心裡給噁心得不輕。
可那股子韌勁也出來了,要灰溜溜的回長渚村她是做不到,必然要在這一方土地紮根,他們不想讓自己好過,自個偏要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賺滿盆缽,看是誰讓誰不舒坦。
正是做午飯的功夫,食肆里卻是一人也沒,說不氣惱是騙人的,可也要張羅幾個用飯。薛寶珠把一腔憤怒發泄在了嫩豆腐上,在後廚里一陣剁剁剁,那刀面刮著砧板的聲響傳到外頭都一陣瘮人的。
劉四兒也理解新東家著急上火,沒想到一接手也面臨一樣的窘境,可又不知說什麼安慰,等出去看的時候突然瞥見一道身影,咋呼出聲,「人,有客人上門了,東家!」
薛寶珠一聽把菜刀甩下跑了出來,滿心歡喜地一看,頓時僵住了,來人錦衣玉帶可不就是司家大公子。「你來幹什麼!」薛寶珠私以為這人是來看她落魄的,故此冷著一張臉怪沒好氣。
司仲也沒想到她這麼大的戾氣,不過看到四周空無一人的桌子,有些理解,軟和了態度意在打趣道,「掌柜這等待客之道怕是不妥罷。」
可聽在薛寶珠耳里卻像是說店裡沒生意都是叫她這態度給趕跑了似的,叫她蹭一下起了火氣,如今這局面不就是他家害的,竟還有臉說這話,遂板著小臉沉聲道,「那要看是什麼樣的客人,像您這種紆尊降貴來我店裡,我怕供不起。」
司仲被她的話一堵,臉上也起了一絲尷尬,旁邊的慶平自然是替主子感到不忿,「你也知道紆尊降貴,這般待客還真叫人大開眼見了reads;!」
薛寶珠哼了一聲,就是看著外頭有人張望份上沒動手趕人,可臉色已經是不好。
「姑娘興許有誤會。」司仲瞧出不對勁來,「我今兒來是為了給姑娘造成困擾賠禮的,這是一點心意當是補償。」
司仲一招手,慶平不甘願地遞上了盒子,打開裡頭是個只小巧的黃玉雕貔貅聚寶盆,另附五十銀兩,兩樣呈上大方示意她瞧。「這門面算不得好,再則流言風語乃是食人猛虎。這些算作本錢,夠姑娘……」
薛寶珠聽了卻只當他是讓自己早點關門大吉,先前唯一那一點好感磨光殆盡,臉更黑了,「你們走,八寶樓不歡迎你們。」
「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我家公子是好心……」
可是已經被裘和動手請了出去,司仲理了理衣裳,看向裘和卻是大感意外,一時愣在原地,神情幾番變化。這人……這人長得怎麼那麼像一人!當初在金陵見到裴劭,那人明明與自己年紀相差無幾,行事手段卻是令他折服,以至於回來後竟也潛移默化地將他當做目標,可沒想到會在這兒再見面。
「……裴劭?」司仲倒吸著冷氣驚詫出聲。
裘和無波無瀾地瞧著他,面上紋絲不動,仿佛那就是個陌生名字,冷漠驅逐:「別再來了。」
圍在外頭趕來看熱鬧的一下炸開了,這薛寶珠好大的派頭,竟敢把司家當家的這麼給趕了出來,原先傳的司家不仁義,現在反而看來是薛寶珠不知趣了。也是,司家那大戶怎麼可能真讓一個鄉下窮丫頭進門,悔婚是肯定的,還能來照拂,那都是面兒了,防著人說他大門大戶欺負人罷了。
薛寶珠不管外頭又添了一樁議論的,回頭想到鍋里的,忙是取了砂鍋出來。舀了一勺湯倒進白瓷碗中,只見上千根長如牙籤、細比髮絲的豆腐絲,與顏色不一的幾種菜絲兒打著捲兒地散開,眼前那叫一個鮮亮!
「差點熬幹了。」薛寶珠慶幸,這裡頭白色的細絲是嫩豆腐,黃色的筍絲,綠色的青菜絲,紅色的火腿絲……攏了一處。
「這是什麼菜?我看著它就好了,都捨不得吃了。」莫大娘也不喜歡那司家來的,見狀便岔開了話去。
「是文思豆腐,坐下吃飯罷。」薛寶珠也不想被影響了心情,她是愛錢,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