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進入秦府的,除了幾個老人之外,其實有三位,是新面孔,也都是年輕人,其中當然以徐鼎臣為甚。
其餘兩位是,溧陽縣新任縣令郭恆,江浦縣新任縣令趙大同,他們都是這次科舉中,脫穎而出的年輕人。
其中郭恆乃是三甲進士,說起來也得算是秦楓的門生,因為當時正是秦楓主持的會試,若是會試不能通過,也就不會有後面的三甲進士了。
而另一位趙大同,則是一位舉人,來自北方某府,沒能進入會試,但因為運氣不錯,這次在全國遞補官員中,綜合考評名列前茅,就給分到了應天府,到了秦楓手下。
幾個新人,幾個老人,各懷心思,來參加這場慣例的知府家宴,但剛才知府大人提的問題,那位魯縣令顯然揣測得不對,沒有說到關鍵,讓知府大人不大滿意。
於是所有目光,都落在徐鼎臣身上。
十歲!
今科狀元!
秦楓秦大人的親傳弟子!
金鑾殿上被皇帝欽點狀元,並且拒絕了翰林院的遠大前途,寧可來六合縣做一個縣令!
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這徐鼎臣雖然還是個孩子,但也已經籠罩著一堆令人羨慕的光環,無人敢絲毫小覷。
現在,秦楓的問題,落到徐鼎臣這裡,只見他並不慌亂,放下手裡的筷子,有些靦腆地笑了笑,這才說道:「老師,這是我做縣令的第一年,前些天剛跟縣裡的百姓見過,算是正式入了縣衙,但很多事情還沒理順,還有許多陳年的案卷需要翻閱,光這些,可能就得忙上幾個月,還不一定能不能辦完。除此之外,賦稅的事情就不說了,朝廷規定多少,我六合縣不敢落後,不過我年紀小,能力不足,不能跟魯大人、張大人他們那樣,還要再爭取多納糧……」
嚯!
小傢伙很會說話啊!
一聽這話,魯岩等人神色微動,頓時覺得這個面孔還稚嫩的徐鼎臣,果然不愧是名師高徒,有點東西,說話很有情商,就像是……呃、好像秦楓秦大人的情商並不太多的樣子,剛才還被狠狠噎了一下。
「……還有,老師要在我六合縣搞的工廠,也需要很多的籌備工作,說不定今年,我六合縣不但無法多納糧,甚至可能交得數量要差一些,不過學生竭盡所能,儘量不讓這種情況出現。」
啊?
你怎麼敢的呀?
眾人再次詫異,一個個都覺得摸不到頭腦。
大家為了在知府大人面前好好表現,爭取繼續落個好的考評,要知道這考評要是連續三年都是優等,意味著很大可能要升官呢!
怎麼到了這孩子這裡,反而還要少交?
哭窮?
哭窮這種事,幾個老油條當然也絕不陌生,實際上去年有人就是這麼幹的!
後來他死了……
嘿!
畢竟還是個孩子,學了點官場上的東西,但不多……
要不是你是秦大人的親傳弟子,光這一點怠慢,已有取死之道!
「鼎臣,不必擔心,放手去做。」秦楓點了點頭,神色也轉為鄭重,叮囑道:「新興事物,老百姓的工作可能不好做,尤其是以後如果牽涉到拆遷,那可是一樁你可能都意想不到的極大麻煩!我們不能落人口實,更不能讓老百姓不滿,所以,這裡面的尺度權衡,你自己把握,若是拿不準主意,可以隨時來問我!至於納糧的事情,你完全不用在意,六合縣今年,少納糧,甚至不納糧,都沒有問題!嗯……那不是還有魯大人他們麼,我剛才聽了,這個兩成那個三成的,加起來,足夠把六合縣的份量帶出來了,到時候我們應天府交糧,是算在一起的,總數對得上,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