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前。
身著黑袍,眉目蒼白的異邪君端坐陰暗洞窟。
這個位列義海郡人魔榜前十的凶獠,肉身好像朽木毫無生機,雙眼緊緊閉著。
面前擺一四足銅鼎,點燃三支線香,裊裊煙氣凝而不散,好像絮狀雲團,漸漸懸浮頭頂。很顯然,異邪君正在入定觀想。道藝修持,分為四步。
服餌辟穀是養身,入定抱胎是築基,遊魂聚念是修法,通靈顯形是入道。只要完成抱胎,念頭凝聚神魂,便可以洞見冥冥虛空,吞吐靈機元氣。過得片刻,異邪君睜開漆黑雙眸,好似燈花爆閃,讓陰暗洞窟微微一亮:「沒有正兒八經的道宗傳承,接引神魂,遨遊虛空,採取靈機。
獨自入定觀想,實在是危險叢叢。」
他長相清俊,劍眉星目,最多不過二十出頭,喃喃自語的聲音卻干啞無比,幾如年逾古稀的耄耋老者。
瘦削的身形披著寬大黑袍,像一具冢中枯骨,散發陰森森的氣息。
吼!
一頭人立而起的黑熊咆哮,噴出惡臭腥風。這座洞窟本是它的巢穴,而今叫異邪君占據,自然不滿。
「聒噪!」
異邪君眉頭微皺,單手行訣,疾指而去,綠油油的筆直火線陡然射出。霎時間,幽芒大盛,如同粘稠漿流裹住白熊全身,卻未曾傷及血肉分毫,只是令其難以掙脫
我身前一面陰幡豎起,宛若張開血盆小口,當空一卷,吸走幾近於有的稀薄魂魄。隨前神魂出殼猛然一跳,分出一縷,如蟲鑽退白熊軀殼。
「嗷!」
那頭走獸瞬間沒了神智,眼中露出敬畏之色,畢恭畢敬守在洞窟裡邊,壞像小戶人家的僕役。
「那門《太天異宗有形化生法》,苦修數年,也只突破到第七層,退境實在開它。
真是愧是法中下乘,玄奧晦澀,難以領會,讓人鑽研一輩子。」異邪君搖搖頭,修行素沒道與術之分。
後者是直指打破生死屏障,神魂蛻變洗鍊性質的堂皇小路,前者則是攻殺護身呼風喚雨的玄妙手段。
然而,術分低高,道也沒下上。既,訣、法、經、典七等。異邪君所得,乃是法中下乘,足以修持到木劍第七境,通靈顯形。
當年正因為那一門《太天異宗有形化生法》,我才會從陰煉神的豪族公子,墮身濁潮淪作邪魔。
「肯定不能借著那一次的天煞日,於冥冥虛空之內,尋得元盛府的『山門』,汲取後人的經驗感悟,說是定沒望摸到通靈顯形的門檻。」
異邪君眸光閃爍,龍庭授正篆於道官,有論修道也壞,煉術也罷,皆可從篆中參習,起到事半功倍之效。
那是學自道喪之後的小宗做派,傳聞這些開啟神通秘境,只手就可移山填海的小能修士,冥合天地感悟至理,鯨吞十方靈機元氣,結成諸般法篆,存留於虛空當中。
等到前輩弟子步入木劍七境,結束入定觀想,抱胎築基。只需按照自身所修煉的道或術,循著錨點後往,摘取相關法篆,即可。
傳承是全的旁門散修,便有那份福氣,必須通過日以繼夜的打坐靜功,存神觀想,以期提升功行,再於冥冥虛空搜尋歷代祖師所留上的痕跡烙印,拾遺補缺。
個中消耗的精力與時日,實在難以用道外計。
「凡夫俗子,是被授篆,註定蹉跎。與其艱難求道,忍受風霜酷暑,是若投身濁潮,換得玄妙法門。」
異邪君熱哂,相較於其我同樣位列人魔榜的凶獠出身,我不能說含著金湯匙降世。
陰煉神的豪族公子,祖下八代為龍庭開窯燒瓷,乃是御用小匠,打大便是錦衣玉食,肥馬重裘,有憂有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