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說,他最近帶了幾個幫手,天天在迷魂灣一帶遊蕩,估摸著蹲點守大貨。
正巧趕上楊泉漲價上供,又要給他發一筆財了!」
蝦頭撇嘴說道。
黑水河四下方圓八百里,就屬迷魂灣最為兇險。
其中水草叢生,暗礁密布,不少打漁人都栽過跟頭。
甚至起大風浪的時候,船被打翻送掉性命的也不在少數。
「王癩子他膽可真肥,竟敢去迷魂灣撈鬼紋魚。」
白啟總覺得裡頭不對勁。
黑水河港汊縱橫,灘涂眾多,想博大漁獲可沒那麼容易。
尤其是這麼湊巧,楊泉就要鬼紋魚孝敬少東家?
「風浪越大,魚越貴嘛。
淺水的地方沒啥好貨,普通河鮮又不值錢……我爹天天發愁,打漁越來越難餬口了。」
蝦頭不以為意,他仍然眼巴巴盼著,能夠拜進松山門。
待在碼頭上做夥計,累死累活也掙不到幾文錢。
如果成為武者,哪怕只是一練層次。
以後跟著商號走鏢,或者去大戶的當家丁。
每年至少賺個二十兩銀子!
幹得長久,娶上婆娘成家立業絕不是夢。
……
……
日頭西斜,幾抹餘暉照進髒亂泥濘的棚戶區。
隨著白啟越往裡走,頭頂的天光越發稀薄。
巷道狹窄逼仄,簡陋的門戶幾乎挨著。
穿著補丁短褐的各色賤戶,螞蟻似的進進出出,忙碌個不停。
「都是勞苦命。」
戴著斗笠的白啟,心下低嘆一聲。
許是接連下了幾場豪雨,污水溢出溝渠,灑得滿地。
按照蝦頭所說的方位,他踩著草鞋鑽進打銅街,錘鑿釺磨的聲音不絕於耳。
白啟順著左手那間鋪子,往北行了不到百步,停在一扇破舊木門前。
屈指叩擊,三長兩短。
篤篤篤!
篤篤!
吱呀。
泡在水裡發霉也似的木門,慢慢敞開一條縫,露出半張瘦長馬臉。
他斜眼打量白啟兩眼,沙啞問道:
「作甚?」
白啟按著斗笠邊緣,遮住少年的眉目,粗聲粗氣道:
「松山門的曹陽,介紹我過來的,他說你手裡有貨。」
馬臉漢子眉頭擰了一下,隨後道:
「你要啥?拳法?腿法?先說好,都是些常見的把式,你學不學得成,跟咱沒關係!」
白啟壓著嗓子,好似熟客般說:
「規矩我懂,但要看現貨。」
馬臉漢子點點頭,丟下一句:
「等著。」
反手就把門關上,還加上一道木栓。
「怎麼跟偷摸著買黃碟一樣。」
白啟暗自腹誹,沒過多久,馬臉漢子再次探出半個身子,遞出紙張泛黃的幾本薄書。
抬眼掃過去,名字個個唬人!
《羅王十八掌》、《七星螳螂拳》、《鴛鴦連環腿》……
「拳掌兩百文錢,腿法三百八十文!一口價!」
馬臉漢子語氣冷硬,儼然一副「愛買買不買滾」的態度。
武行有句俗話,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