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木樁撞來,蔡京臉色發白,發出一陣悽厲的慘叫,轉瞬,和木樁來了個親密接觸,悶頭就倒。
蔡京方倒下,薛老的大手攸地伸出,猛地抓住拿海碗口粗細的撞木,右臂肌肉墳起,手腕一擺,熊虎之力,噴薄而出,那撞木宛若汪洋里的一條小木船,先前風平浪靜,它游得是自在,這會兒,薛向一發力,海面上陡然起了十二級風暴一般,小舟陡然傾覆。
十多人虎口齊齊一震,勉強抵住撞木,腳下卻再難穩住,一道被那股巨力,撞得連退十幾步,後邊擁堵的人群都攔之不住。
要說這十多人架著粗壯的撞木,就似一輛大巴車,慣性大的驚人,直將後邊圍堵的漢,掃出一大片豁口,大巴車才轟地倒塌,撞木跌在了地上,十多人也沒一個再站著的。
薛向出手隱晦,再加上,燈火幽暗,卻是不曾有人查出端倪,甚至都不曾來得及思忖這撞木為何會反倒,因為場中又陡起一陣疾厲的慘呼,吸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殺人了,殺人啦,公安局蔡局長被打死啦!」
那聲音尖銳拔峭,如細針般戳著人的耳膜,在場眾人無不聽得只想捂耳。
能在此種人高呼,亂鬨鬨一團麻的情況下,單音壓群噪的,除了薛老自然再無旁人。
但見薛老滿面驚恐,先是一陣嚎叫,爾後蹲下了身,在蔡京鼻息間探了探,扯著嗓又喊,「好大的膽,打死公安局長了。誰幹的誰吃槍兒!」
薛向一聲喊罷,原本已經趁亂飆進病房躲藏的蘇全,火速又躥了出來。瞧見地上倒著的蔡京,踉蹌幾步。撲倒在蔡京身上,竟如喪考妣般,放聲痛哭了起來,竟跟死了親娘老一般,「蔡公,你死了,我可怎麼跟孔專員交代啊,蔡書記肯定饒不了我啊。嗚哇哇……」
蘇全是真傷心了,他爹走的那天,他也沒這樣哭過,真是悲從中來,嚎啕大哭,沒哭幾下,喉間猛地一抽抽,竟然昏死了過去。
卻說,薛向先前嘶喊時,這幫人只覺耳膜難受。還不曾往細里想薛向到底在喊什麼,好容易腦轉過圈來了,意識到真打死人了。剛生出要上前探一探的心思,蘇全竄出來,上演了這麼一通真情告白,便是有懷疑蔡京沒死的,也被蘇全的這番痛苦,將那點懷疑,絞殺了個乾淨。
再者,方才大伙兒可是瞧得清楚,那麼粗的槓。被十幾個壯漢抱著,原本是來撞門的。結果撞到了人身上,如此巨力。厚重的木板都得破碎,撞到人身上,哪裡還有好的。
一會兒功夫,地上躺了兩個,拐李村和唐家莊的村民,再是悍勇、憤怒,此刻,也傻了眼。
薛老冷哼一聲,喝道:「好大的膽,我老早就聽說雲錦湖周邊的民風悍野得厲害,可沒想到,你們不是悍勇,簡直就是無法無天的土匪,連維護一地治安的公安局長,都敢活活打死,這是要殺官造反麼!」
「你小放什麼屁,這人怎麼見得是我們打死的,分明是他自己撞上來的,再說,就算不小心撞上了,誰知道他這人身上是不是有別的毛病,你小說這話,可不妥當了。」
說話的這人,薛向記得,真是先前帶頭沖的麻衣漢,十啷噹年紀,身材健碩,手裡拎著個精鐵鍛造的板車車把,說得眉飛色舞,沒理攪分,壓根兒就不把薛老放在眼裡。
「你再說一遍!」薛老怒!
「再說十遍,老也是這話!」
麻衣漢跨上前來,舉著車把對著薛老,「你小想栽贓啊,老不怕,咱這兒可有多雙眼睛盯著呢,想攀誣咱爺們兒,你小還嫩點!」說罷,0、哈哈大笑數聲,又回頭吆喝道:「弟兄們,你們說這小是怎麼死的?」
「病死的!」
「被他旁邊的小打死的!」
「發心臟病了!」
「腦癌!」
「…………」
到底是沒有事先統一,底下這幫村漢雖知道如何起鬨,卻喊出花樣無數。
「聽見沒,老們可是有證人的,就是到了派出所,咱們上雙眼睛,就是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