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娃帶著哭腔上氣不接下氣地把事情說了,那群要錢的惡霸不僅將家裡搜刮一空,還嫌不夠,要將他們母女賣到妓院還債,父親和爺爺不依,苦苦哀求阻攔,卻被他們用棍子活活打死。
&被人抓著,咬了那人的手,他們拿棍子打我,我娘抱住了人,讓我快跑,我……我逃了出來,可是我娘嗚嗚嗚……」似是想到了那時候的畫面,南雲畏縮地哆嗦了下,哭得更是傷心。她怕壞人追上來不敢回頭地跑,邊哭邊跑,卻是照著恩公家的方向,只在門口的時候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趙元禮聽完立馬命趙忠備了馬車,小女娃縮在趙文宛懷裡顯出極大的依賴,只得帶著二人一同前去。
京郊之間的破落農房,一眼就能看清裡面的狀況,院子裡橫著兩人,仰面躺著的那個一臉病容,眼睛暴突,手裡還緊緊攥著一塊藏青色布片,顯是極不甘心的模樣,周邊雜物零落一地,夾雜著血跡,滿目瘡痍。
先下了馬車的趙元禮注視著這一幕,緊著聲線讓趙文宛別下來,後者聽著大哥聲音不對勁,猜到一二,捂住了小女娃的眼,自己撩開了馬車上的窗簾子,即使有心裡準備也被眼前的景象震住,倒吸了一口冷氣,感覺到小女娃想要抓下自己的手看,忙是撂下了帘子,柔聲安撫。
趙忠前去探了地上二人的鼻息,回來搖了搖頭。邊上有同村子的人門開了一隙偷著瞧,看趙元禮打點銀子讓人籌備這家人的後事,覺著不是壞人,平日裡與這家也有些交情,遂冒了頭的出來趕緊道,「南雲娘讓人抓走,嚷著的是春華樓,公子善心,趕緊救救人罷。」
趙元禮聞言立馬上了馬車,著趙忠速速趕去,馬車裡的小女娃緊緊抓著趙文宛的手,眼角噙掛著淚珠忍著不哭,只冰涼顫抖的小手出賣了她此刻的害怕。趙文宛回握住,暗暗祈禱小女娃的娘親能夠等得到。
春華樓坐落花巷尾端,來往的都是三教九流的人,青天白日也有不少市井流︶氓一類的流連,花樓開門做生意,又是固定的客流,自然不會往外趕,倒是瞅著停在門口的光鮮馬車,頗覺新鮮。
趙忠自然不願兩位主子在這地兒露臉,遂仗著人高馬大,首當其衝,對著迎上來的鴇娘問起新送來姑娘的情況,鴇娘一聽不是來尋樂,反像是來砸場子的,當即換了副面孔,招了打手讓趕出去。趙忠料到會是這樣,忙露了國公府的牌子,打手顧忌幾分,呈了僵局,互不退讓。
&說小哥兒,奴家這兒雖說是做皮肉買賣的,可也守本分,絕不會做逼良為娼的事兒,您可別胡說冤枉人。」鴇娘撥弄著艷紅色的蔻甲,笑得頗是風情道。
&就把你們這兒的姑娘全部都叫出來。」
&鴇娘沒想到對上個榆木疙瘩,不受半點誘惑,沉了沉臉,不好發作,招了姑娘們一個個地在他面前站開。「你瞧,好好瞧。」
眼前姑娘一個個花枝招展的,差點花了趙忠的眼,他哪裡認得小女娃的娘,繃著一張黑里透紅的臉回馬車邊上請示過後,就見趙元禮神色坦然地拉著小女孩的手一塊兒下了馬車。
鴇娘瞧著這風華絕代的人一下啞了聲音,連樓里的姑娘眼神都亮了幾分,皆是心花怒放,緊緊盯著人瞧,議論聲嗡嗡不絕。
趙家的護衛盡職地護著趙元禮,後者垂首看了一眼南雲,南雲的視線焦急地搜尋了一圈兒失望地搖了搖頭,眼眶泛紅,又要哭了的模樣。
趙元禮安撫地摸了摸她腦袋,人是被擄來的,怎麼會放到明面上,既然鴇娘不肯合作,他也不打算禮待,掏了六王爺的令牌冷聲道,「我懷疑裡頭窩藏朝廷侵犯,給我搜。」
帶來的人本來就得趙元禮打點過,吩咐一下,立馬湧入春華樓,鴇娘應對不及,變了臉色,急急跟著往後院去。趙元禮護著南雲緊隨其後,見鴇娘神色緊張地盯著右側間的小屋子,讓人強行撞了門。
堆了柴火的潮濕屋子裡躺著一名身形消瘦的女子,脖子上纏著白綾,了無生氣地躺著冰冷地面上。南雲看到的第一眼就立馬撲了過去,哭喊著娘醒醒,慟哭模樣令人動容。
鴇娘對上趙元禮投射過來的視線